克苏鲁公社

索斯传说大系:完整的林·卡特神话

更新: May 7, 2023  

作者:Charnel方糖 

《索斯传说》

角色扮演游戏出版商涉足小说出版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通常来说也不会获得很高的评价。但混沌社是一个例外。尽管由于混沌社的各种商业问题,它的出版速度在过去几年里起伏不定,但它通常比典型的幻想RPG系列小说更有吸引力。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混沌社的主线涉及了非常独特的背景。

混沌元素(俗称混沌社)

混沌元素(俗称混沌社)

他们的第一款游戏《符文寻旅》就将玩家引入了格罗安萨这个特殊的世界,虽然之后他们并没有推出大量基于格罗安萨的小说,但他们之后的游戏,如《萨塔之王》,通常都深受前者粉丝们的喜爱。

风靡一时的经典RPG游戏《潘德拉贡》也是一样,玩家在其中扮演的不只是一个骑士,而是将整个家族王朝设定在亚瑟王兴衰的伪历史背景下,这给了他们发行一些高质量的亚瑟王小说的动力。

《亚瑟王潘德拉贡》

《亚瑟王潘德拉贡》

然而混沌社最受欢迎的游戏还应该是《克苏鲁的呼唤TRPG》。在1981年发行时,它成为了第一个成功的以恐怖为主题的角色扮演游戏,尽管混沌社在过去的几年里经历了兴衰沉落,但《克苏鲁的呼唤TRPG》仍然保留了一群主要的追随者,粉丝作家和第三方出版商的广泛支持填充了混沌社所没有的内容,并且极其“健康”的粉丝社区在世界各地蓬勃发展。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相当直观的游戏系统与研究性的RPG游戏玩法的结合,它能立即与更多的动作导向型游戏形成对比,并能提供以克苏鲁神话世界为背景的独特风格。

克苏鲁的呼唤TRPG(简称COC-TRPG)

克苏鲁的呼唤TRPG(简称COC-TRPG)

毫无疑问,在所有的混沌社游戏中,《克苏鲁的呼唤TRPG》有着最广泛的相关小说量,尤其是当你考虑到在这款游戏问世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作者以洛夫克拉夫特风格编写了许多故事。因此,尽管混沌社也推出了新神话小说的原创合集,但他们的“克苏鲁小说”系列中有很多经典神话故事和对早期神话作家产生影响的故事(比如罗伯特·钱伯斯的故事)的重新印发本。混沌社还有一些针对特定作者的印发本,用来收集相关作者全部(或至少一部分主要的)与神话相关的作品。

     林·卡特(Lin Carter)林·卡特(Lin Carter)

《索斯传说大系:完整的林·卡特神话》就是这样一本集子,一部献给林·卡特神话作品的集子。(实际上这本书并没有像标题上说的那样完整地收录了他的神话作品,但它或多或少包含了他写的关于“索斯”作品的所有内容。)除了在《野蛮人柯南》系列的扩展上与L.斯普拉格·德·坎普合作外,卡特还担任了《百龄坛成人幻想》系列的编辑,该系列从1969年持续到1974年。除此之外,卡特还创作了大量自己的原创小说。

因此在这个层面上,卡特在这一流派的历史上无疑是一个有趣的人物。但他的克苏鲁神话故事并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在《索斯传说》出版之前,它往往会突然出现在混沌社其它神话系列中。

这主要是因为编辑是罗伯特·M·普莱斯,一个在洛夫克拉夫特研究中是一个相当突出的人物,他也是林·卡特在世时的好朋友,因此有点偏爱他的故事。

罗伯特·M·普莱斯

罗伯特·M·普莱斯

话虽如此,普莱斯也并非不加批判地偏颇。他对选集的介绍似乎包含了证明卡特神话故事艺术系的努力,但同时也承认他的很多故事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具体来说,普莱斯试图为卡特的作品辩护,理由是卡特和其他人一样,是在写自己对神话的看法,应该根据它自己的说法来判断它。这很公平,尽管卡特宣称自己是最后的门徒,但他似乎并没有像奥古斯特·德雷斯那样试图把他个人的二设作为一个真正的神话来推广。但如果故事本身并不好,“你应该根据它自己的说法来判断它”的说辞就完全失败了。

就连普莱斯也认为卡特有点太喜欢神话传说本身,以至于他写的故事都可以归结为设定集,这不是夸张,在传说中加入一些琐碎的东西是卡特写这些故事的目的。就连普莱斯这个自诩热爱这些细节的人都为此批评了卡特,这就说明了很多,但他仍然在说辞上纠缠不清,试图把这种行为美化的更有价值。不过普赖斯的介绍至少对合集中故事之间的联系提供了一些重要的解释。

在洛夫克拉夫特对卡特神话小说有重大影响的《超越万古》故事中,加塔诺托亚看上去就是克苏鲁被赋予了不同的名字和一些替代力量,但卡特试图做一件有趣的事,他为了把矛盾的故事变得不再矛盾,宣称加塔诺托亚是克苏鲁的孩子,他是三个兄弟中的老大哥,另外两个是佐斯-奥莫格伊索格达。但我从未觉得卡特在这些故事中真正阐明了加塔诺托亚、佐斯-奥莫格和伊塔库亚之间的任何特殊区别。

普莱斯还说,这里的五个故事是为了形成克苏鲁式的情节小说系列《超越时间的恐怖》,虽然这系列并没有按照卡特计划的顺序呈现,不过由于它们与这里收集的其他以索斯为主题的故事有许多联系,一个稍微不同的顺序更有意义。普莱斯还提到卡特曾试图通过阿卡姆之屋出版《超越时间的恐怖》,但他们没有接受。

普莱斯将此归咎于阿卡姆之屋不再出版神话作品,但考虑到出版的时机,这个借口就说不通了。虽然《超越时间的恐怖》这本书从未出现过,但在卡特1976年出版的两本选集中被列入了他即将出版的作品之一。

既然如此,这集子很可能是在1976年前完成的,而在1976年底之前这五篇中的三篇就已经在其他地方出版了,剩下的两篇大概是在卡特得出它们永远不会以预期的小说形式出现的结论之后,于1980年和1981年在他自己的选集中出版。

而阿卡姆之屋在1976年就放弃了发布克苏鲁神话故事的说法也是错误的。那年他们出版了两卷洛夫克拉夫特选集,隔年他们出版了布莱恩·拉姆利的作品集《奥克迪恩的恐怖和其他》,并且在1975年他们出版了林·卡特的诗集《拉莱耶之梦》。此外,阿卡姆之屋实际上在1975年就已经出版了五篇故事中的其中一篇,那个年代久远的故事出现在《无名之地》选集中。

从证据来看,这似乎不是因为阿卡姆之屋不再出版克苏鲁神话作品而拒绝出版卡特的集子,那难道他们对一个未经考验的作者不感兴趣?但他们之前出版过卡特的作品。还是说他们仅仅对《超越时间的恐怖》没有兴趣?我怀疑这是基于整体的质量,还要再加上他们也许不愿意把已经在选集中部分出版的故事再出版出来。

(事实上完全有可能是这样,由于《超越时代》在《无名之地》已经出版了,所以他们有机会评估人们对这故事的反应,并最终发现他们没有兴趣看接下来的故事。)

第一篇故事是《赤色贡物》,作为一种开场来说它非常不错,这是一个离奇的剑与魔法的故事,与洛夫克拉夫特的《超越万古》中的史前故事如出一辙,而且故事的背景也的确都是姆大陆时代。它名义是由巫师赞苏所写,在他的叙述中,他讲述了他寻找一个强大的魔法神器的过程,这个神器可以让他崇拜的伊索格达教派达到顶峰。

叙述者在这简直是一个令人唾弃的反面人物,但这没关系,因为他是伊索格达的信徒,而邪神的信徒一般不被期望是好人。作为一个自成体系的故事,这个故事本身就很有趣,它也为以后的故事打下了基础。当然卡特在《柯南》系列中大量模仿了霍华德的作品,还以自己的风格写了一大堆剑和魔法故事,所以他在这部小说中表现得很好。

《赤色贡物》的文本是由库普兰德教授从《赞苏石板》上翻译过来的,库普兰德发现的赞苏的作品在随后的故事里是原本作为《超越时间的恐怖》系列中第二部分《坟墓之主》的主题。文中提供了库普兰德在寻找赞苏墓地的探险中写下的日记。

库普兰德最终开始陷入一种奇怪的精神错乱,给叙事增添了一种不正常的氛围,但他的精神状态的主要结果是他最后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神话传说,其中很多与正在发生的事情并没有特别密切的关系,例如米-戈出现了,但是库普兰德花了更多的时间来影射弗兰克·贝尔纳普·朗的《群山的恐怖》中的昌格纳·方庚

因此这个故事读起来有点烦人。最后的真相是以一种特别荒谬的方式叙述的,它要求读者接受库普兰德的写作方式与人们实际的写作方式相去甚远。

如果我们被告知这是库普兰德音频日记的文字记录,而不是书面日记的摘录,这个故事会更有意义。当然那样卡特就不得不放弃将故事设定在1913年的想法(这意味着他不能把大部分故事设定在20世纪20 – 30年代这一经典的洛夫克拉夫特时代)。

故事的主要情节转折是库普兰德似乎是赞苏的某种转世。考虑到他对神话传说的痴迷,以及他被描绘成一个不关心别人,只为了自己达到目的人,就像我们从《赤色贡物》中了解到的赞苏一样,这也有一定的道理。

当然学者和教徒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的观点在神话故事中有着丰富的传统,可以追溯到洛夫克拉夫特的《查尔斯·迪克斯特·瓦德事件》。不过还有一件怪事,既然故事中唯一的姆大陆代表和库普兰德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可以理解为,伟大文明不是由亚洲人或太平洋岛民建立的,而是由强大的白人建立的。我不认为卡特有意这样做,他的种族观点并不像洛夫克拉夫特那样声名狼藉,但这样的解读的确可行的。

《深渊最底之物》原本是《超越时间的恐怖》的第一部分,是库普兰德在远征归来后准备的赞苏石碑的另一个译本。

在文中赞苏讲述了他在姆大陆的沉没中所扮演的角色,具体地说,就是他是如何试图将伊索格达从他的深渊封印中解救出来,以推翻加塔诺托亚的祭礼的故事,结果被冒犯的旧神出现了,并对姆大陆进行了攻击。

它很自然地有点德雷斯风格的味道,因为它赞同德雷斯旧日支配者和旧神的划分,而且这里对旧神的描述读起来很像《星之眷族的巢穴》。

尽管如此,它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因为整个“天堂之战”的概念在剑与魔法的背景下比在实际的恐怖中效果更好,而让旧神们因为大胆地释放了一个被囚禁的旧日支配者而淹没了整个大陆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他们是完全善良的这一观念。正如普莱斯所指出的,这里的结尾相当抄袭了洛夫克拉夫特的《金字塔下》,但它比选集中大多数更传统的故事更令人满意。

《超越时代》构成了《超越时间的恐怖》的第三部分,并将时间轴推进到1928年。库普兰德去世后,将他的发现和笔记遗赠给了加州圣地亚哥的桑伯恩太平洋文物研究所。该研究所的手稿策展人布莱恩博士开始了对这些藏品进行分类的工作,并很快开始察觉各种物品之间的奇妙关联。

洛夫克拉夫特及其之后的作家对待太平洋民族的态度往往很恶劣,尤其是奥古斯特·德雷斯,他似乎非常热衷于把太平洋文化描绘成几乎无一例外的邪恶。而卡特从这种种族主义中后退了一步,他指出问题中的绝大多数内容本身并不令人不安,它们令人不安的地方在于与源自完全不同文化、太平洋完全不同地区的物品之间有相似之处,表明着一段有着黑暗秘密的共同历史。

同样地,卡特似乎很清楚他在这里是如何被指责为写了一个仿作,特别是德雷斯和洛夫克拉夫特的仿作。他在库普兰德的书和笔记中引用了德雷斯式的资料,比如与《拉莱耶文本》相关的资料,说明了索斯的故事是如何基于德雷斯和洛夫克拉夫特的故事建立的。收藏品中真正危险的物品,也就是雕像,描述得相当好,显示出了与洛夫克拉夫特相似的想象力和丰富的怪兽设计天赋,与德雷斯反复使用相同的触手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故事的优点就到此为止了。而它们被浪费了,这个故事只不过是一堆设定堆叠起来的。卡特在结构化和可读性方面确实比德雷斯略胜一筹,但它仍然是一个设定集合物。如果说这篇作为独立故事的话,显然是不合格的,不过在《超越时间的恐怖》的背景下,这样的一个章节可能会潜在地有助于将前面和后面章节的恐怖背景化。因为前两篇都很短,而这一篇是最精彩部分的一半,而在原小说的结构中,这仍然是系列的前半部分,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但很可惜系列的后续部分不会比这好多少。)

在这个故事中,卡特从佐斯-奥莫格和其他在深太空的存在展开了整个故事。虽然洛夫克拉夫特确实暗示了克苏鲁有一些不明确的后代,说有些存在可能是他的后代的想法也并非完全没有先例,但在这里卡特对克苏鲁的产生后代过程的描述真是太pe了。“with Whom He copulated awesomely”,不行,太pe了。

在最后几段落,卡特似乎记起了他应该讲一个故事,并匆匆记下了一些关于布莱恩所遭受的噩梦的笔记,其中大部分内容除了证实我们已经猜测过的事情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然后布莱恩在看了一个于格(佐斯-奥莫格的一个像蛞蝓一样的仆从)后发疯了。这就是你所能看到的全部情节,毕竟对卡特来说,除了添加设定之外,这些事情显然是次要的。为了让你知道卡特的情节是多么的稀疏,我举个例子,在整个《超越时间的恐怖》中,他所讲述的故事只比洛夫克拉夫特的《超越万古》的整个故事稍微丰富一点点。

简而言之,《超越时代》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故事的故事,是一个用编年史的方式构建世界的空洞练习,而只有卡特一开始才真正关心这些细节。如果阿卡姆之屋拒绝《超越时代》的决定就是基于此,那么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明智的,如果有什么例外的话,阿卡姆之屋的判断错误就在于一开始就接受了这部作品在刊登上《无名之地》。

《超越时间的恐怖》的下一篇最初是以《佐斯-奥莫格》的标题出版的,后来普莱斯决定使用它的暂定标题《画廊的恐怖》

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叙述者,阿瑟·霍奇金斯,他接管了布莱恩的工作(由于布莱恩疯了),并继续准备库普兰德的文物展示。这就引出了另一个故事设定垃圾场,作为卡特计划中的小说的一部分,这太令人恼火的,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与《超越时代》中的设定一样是多余的。

这一次卡特的设定在基调上更像是德雷斯式的,以至于如果你删除了其中的一部分,并用德雷斯故事的相应部分取代它们,没人会注意到。而且它与前一篇有些自相矛盾。当他重复着对佐斯-奥莫格雕像的描述时,霍奇金斯认为布莱恩的描述并没有传达出你看到这个东西时的不安感,但事实上在前面的故事中,布莱恩用和霍奇金斯相同的术语精确地描述了这种不安。

尽管这一次似乎发生了一些类似故事的情节,但它的发展永远不会被允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抢了设定的风头。卡特对讲述一个生动的故事不太感兴趣,而更热衷于强调他的二设,比如他认为乌波-萨斯拉和阿撒托斯是旧日支配者反抗旧神的共同领袖,而且还是兄弟。

卡特特别热衷于描述错综复杂的家谱连接各种神话存在。虽然洛夫克拉夫特和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都有这样的家谱,但提供的家谱是蛮矛盾的,洛夫克拉夫特和史密斯都没有特别重视它们,或认为它们在各自的神话中都很重要。但卡特对这些东西的迷恋令人难以置信,而且乏味和毫无意义。

卡特似乎有意继续德雷斯试图调和神话小说中所有矛盾的失败尝试,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又不得产生新的矛盾。例如他重复了德雷斯的常规说法,奈亚拉托提普被囚禁了,除了洛夫克拉夫特没有提供任何外部力量故意囚禁旧神或外神的证据之外,洛夫克拉夫特貌似表明了奈亚拉托提普或多或少是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的。

当霍奇金斯决定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查阅《死灵之书》副本时,那种交叉引用之前所有主要神话小说的尝试进入了剧情。他最终被洛夫克拉夫特和德雷斯的故事中各种各样的神话调查人员拷问,《敦威治恐怖事件》中的阿米蒂奇,《位在门扉者》中的塞内卡·拉帕姆,《暗夜呢喃》中的威尔玛斯等等。

在密斯卡塔尼克设立一个由过去故事的老前辈组成的非正式“神话研究”部门,这个想法并不完全愚蠢,这是洛夫克拉夫特故事中各种学者交叉出现的合理结果,我甚至觉得如果洛夫克拉夫特活得够久的话,他自己也有可能把这个想法正式化。

然而这里的描写还有些不足之处,所有人物在他们原来的故事中都很单调,作为人物本身也不有趣,如果卡特只选择使用其中一个的话,这是一个可以被忽略的缺陷,但是他把他们都集中在一起。这促使他试图赋予他们一些个性的外表,使他们区别开来,这无意中使他们并不特别像原来的样子。

然而,这个系列真正不起作用的是霍奇金斯对《死灵之书》的查询。在《死灵之书的历史》中,洛夫克拉夫特明智地决定不详尽地说明这本书实际上包含了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本书作为一种情节设计的效用,他可以或多或少想象到的任何黑暗知识都可能在书中。然而,卡特采取了不同的方法,他为这本书制定了一个章节结构,并决定了他在这里引用的《死灵之书》的每一章来自哪一章。

(他设定《死灵之书》一共有四册,他还把每个章节的内容都托迪伊写出来,收录在混沌社出版的《死灵之书》中,编者当然也是普莱斯。)

卡特还犯一个经典错误,他没有考虑故事的格式,也没有考虑在这种背景下什么叙述是有意义的。这个故事是霍奇金斯给警方的口头陈述的文字记录。然而卡特让霍奇金斯在证词中引用了大量他读过的书和他的谈话,他的记忆水平就离谱。即使我们相信霍奇金斯有过硬的记忆能力(尽管我们没有被告知),但在口头陈述中仅仅对所写内容进行释义肯定会更自然。难道我们真的相信警察在审问霍奇金斯的谋杀案时会全写下这些传说吗?

(卡特在《星海钓客》中犯了同样的错误。)

《超越时间的恐怖》的最后一部分是关于《温菲尔德的遗产》的故事,这是一个几乎完全无关的故事。为了增加故事的德雷斯式风格,主人公正是温菲尔德·菲利普斯,《位在门扉者》塞内卡·拉帕姆的助手。

这个故事和小说其他部分唯一的联系就是它的背景设在加利福尼亚,温菲尔德从拉帕姆博士那里听说了霍奇金斯的麻烦,还有温菲尔德的舅舅海勒姆。而且正是他把一些神话书籍卖给库普兰德,从而推动了其他故事的发展,这给了他线索,让他找到了赞苏的踪迹,以及其他故事中姆大陆的其他文物。

(但这又有一个矛盾,在《超越时代》中写道《于格亚圣歌》是库普兰德在旧金山海滨一个印度水手那里买的,但在这又说是和其它书一起从海勒姆那里买的。)这个故事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海勒姆收藏的其它书上,而不是他收藏的神话书上,并为此花费了较多的笔墨,仿佛在描写一个神话迷的故事。

正如德雷斯一样,这个故事在有趣的事情开始发生时匆匆结束,仁慈地结束了整个《超越时间的恐怖》系列的混乱局面。我完全相信阿卡姆之屋里的任何人都拒绝了这个想法,这是正确的决定,因为尽管每一篇都很复杂,但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时就更混乱了,你似乎根本不知道它应该是什么样的或者在讲什么。

《赤色贡物》和《深渊最底之物》剑与魔法的情节都是相当不错的,但是整个系列就像每个单独的故事一样,在序言和叙述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而忘记了包含一个真实的故事。

就算说普莱斯的理论,也就是“卡特是基于他对神话迷的参与而写的神话故事”是有道理的,但它的确不能使任何不是类似的粉丝的人都感兴趣,除了大多数百科的粉丝外,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随后集子转向较少的与《超越时间的恐怖》有关的材料。《偶然的梦》是卡特的安东·扎纳克系列中的一篇,扎纳克是一个神秘侦探,他的系列很好地延续了“weird menace”的传统。“weird menace”是一种低俗的小众小说类型,是恐怖小说的一个分支,与犯罪小说为邻,超自然在其中不是强制性的,但经常在文中出现,故事的重点不在于营造一种持久的恐惧或无助感,而更多地是侧重在主角与邪恶恶棍进行暴力搏斗的过程中,性和暴力往往尤为突出。

最经典的“weird menace”故事可能是罗伯特·E·霍华德的《骷髅脸》和他的史蒂夫·哈里森故事。事实上,卡特确实有向霍华德致敬,他让扎纳克住在史蒂夫·哈里森的河街附近。

但通过不加批判地重复低俗时代的种族主义比喻在最好的情况下是被叫作轻率,在最坏的情况下是被叫作虚伪,因为卡特试图与种族主义保持距离同时又在故事中运用它的比喻。

扎纳克的委托人在这里是公然的种族主义者,在蔑视和贬低其他种族方面,我认为是以一种读者不赞成的方式,这相当于卡特说:“看,我不是种族主义者,因为我知道直接和公开的仇恨是不好的。”

然而,叙事仍然将扎纳克所在地区的不受欢迎与高移民人口联系在一起,而且扎纳克的大部分兴趣似乎都转向了另一极端的异国情调和东方主义,这就像是通俗时代种族主义的一部分。

这个故事极其简短,因为它是为普莱斯的《克苏鲁的墓穴》而写的,因此它有点太简短了,无法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侦探故事或“weird menace”的感觉。故事中并没有真正的威胁感,因为扎纳克出现了,扎纳克发现了问题所在,扎纳克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它,一路上丢弃了大量系列利用的“索斯”知识,完全没有我们读侦探小说时想要的那种聪明的侦查手段,他是我们读恐怖小说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氛围,或者是“weird menace”流派所涉及的花哨的暴力和越界。简而言之:这并不“weird”,也不具备“menace”。

《在佛蒙特森林中发现的奇怪手稿》可能借用了罗伯特·布洛克的《弃屋中的笔记本》的标题构思,但在内容上,它更像是对德雷斯的《黑暗住民》的翻版。除了设定撒托古亚在海王星上生了孩子之外,这个故事几乎完全没有意义。卡特还保留了另一个坏习惯,即让叙事者在本应停止的内容结束后继续写作,导致结局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可笑,你会想“这人为啥还要继续不停地写着玩意?”但不可否认洛夫克拉夫特也经常犯下这个错误,但卡特重复,或者说是模仿这种错误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只会在最触动读者的时候破坏氛围。

卡特也是那些对洛夫克拉夫特如此狂热的模仿艺术家之一,他们不仅模仿他的小说,而且还模仿他的诗歌。《拉莱耶之梦》是一首十四行诗,卡特试图模仿洛夫克拉夫特的《来自犹格斯的真菌》的格式,但在所有的十四行诗中都有连贯的叙述。作为诗歌,它是相当糟糕的,充斥着技术上的草率(卡特还试图押韵“man”和“Necronomicon”)。然而,如果你不把它读成诗而把它读成诗人经历了可怕的启蒙过程的产物,它的效果会更好。卡特提供了关于这个自称的作者威尔伯·霍格的注释,实际上,他非常聪明地设法在“字里行间”讲述了一个比他在任何一首诗中都更有趣的故事。就其本身而言,它是集子中迄今为止最成功的非剑与魔法故事。

接下来是《月光中的异物》,它实际上是比较原创的。其中一个叙述者是一个被困在疯人院里的人物,但他看起来是完全理智的,但他确信,《降临于萨尔纳斯的灾殃》中的月亮守护神伯克鲁格要伤害他。他试图招募另一个叙述者,一个机构的医生,试图获得合适的神秘笔记来执行必要的保护和驱逐仪式,随后失败死了。

一方面,与萨尔纳斯的联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故事中的怪物似乎与任何一个深潜者没什么不同。另一方面,它确实为叙述者的幻想理论增加了一些耐人寻味的深度,这也更适合讲述某人的神秘探索给他们带来了更神奇的宇宙视角的故事,所以他们所看到的世界是诡秘的,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与《降临于萨尔纳斯的栽秧》的幻想笔调一致。这一次的设定情节处理得更加巧妙,因为它确实是一个强迫性角色的胡言乱语,而且这一次并没有妨碍真正的情节。总的来说,这篇还算过得去,可以说是一种基本的简单故事。

接着的《星海钓客》是卡特试图延续洛夫克拉夫特在《有翼死神》中暗示在津巴布韦有某种具有神话意义的地点。卡特做出了一个有趣的决定,将其与罗伯特·E·霍华德的《巴尔-萨戈斯之神》中的戈尔格罗斯(当然普莱斯改成了格罗斯-高喀,原因我就不在这赘述了)联系了起来,但他并没有专注于此,而是又一次偏离了主题,试图为洛夫克拉夫特、霍华德和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的小说建立一个大统一。

最后的结局只表明了涉事者的愚蠢,他几乎没有任何计划就召唤了“星海钓客”来杀死他自己。在普赖斯对故事的评论中试图证明,基于浮士德式的冲动,教授本质上是把死亡当做比生命更大的现实,但我不认同,与浮士德类似的人仍然有他们的动机和计划,而教授根本没有。

最后一个卡特的故事是《面具之下》,一个没有情节的,关于神话的无聊故事,最终揭示了冷原上的祭司不是人类。正如普莱斯所指出的,如果读者在阅读本文之前没有阅读洛夫克拉夫特其它的小说,这样做可能会更有效一些,但坦率地说,这种可能性很小。

最后只剩下一些碎片。《伊诺斯·哈克的诡谲命运》是卡特未完成的作品,由罗伯特·普莱斯完成(在完成的过程中,它的长度增加了两倍多)。普莱斯以一种卡特式的方式没完没了地唠叨着结束了这篇文章。也许关于这个故事,我能说的最好的一点是,它很有说服力地以卡特神话故事的惯用风格写成,只是卡特的神话风格太糟糕了。

《塔楼之钟》是卡特试图完成洛夫克拉夫特未完成的《后裔》片段的作品。与德雷斯与洛夫克拉夫特的虚假合作不同,其中很大一部分内容是洛夫克拉夫特自己的文本。就像德雷斯与洛夫克拉夫特的大多数虚假合作一样,这段插曲完全被人遗忘。

这一集子加上了罗伯特·普莱斯自己的《魔鬼收买的灵魂》。(在混乱社小说集子中,唯一比罗伯特·普莱斯把林·卡特的一篇文章塞进作品集更让人恼火的是罗伯特·普莱斯把自己的一篇故事塞进作品集。)

普莱斯的写作模仿了卡特的风格,模仿了德雷斯的风格,模仿了洛夫克拉夫特的风格,这使得这篇文章成为了模仿的模仿的模仿的模仿的模仿,而这又是一个安东·扎纳克为主角的故事,所以一定程度上有了罗伯特E·霍华德擅长的”weird menace”风格,这又是一个模仿,啊哈!在这个故事中,扎纳克打败了被附身的温菲尔德·菲利普斯,使其成为《温菲尔德遗产》的续集。在这个过程中,普莱斯试图强调卡特的于格亚是洛夫克拉夫特的《魔宴》活动背后的真实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致敬,因为它完美地模仿了卡特的坏习惯,但这些坏习惯不应该和卡特一起下葬吗?

好吧,最后想说的是关于卡特的神话写作,虽然我一直在说“卡特的坏习惯”,但他的坏习惯实际上并不是他的习惯,他们是德雷斯的习惯,卡特似乎已经决定在这种模式下如何写作。当你用你不习惯的体裁或风格写作时,有一个可以遵循的模式是有帮助的,但是选择错误的参考会在你开始写作前阻碍你的工作,卡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真正令人遗憾的是有一个更好的神话作家被掩盖在了德雷斯风格中。在这个集子里绝对最好的故事是那两篇剑与魔法式的故事,《赤色贡物》和《深渊最底之物》。这两篇故事中,卡特在自己的舒适区写作,因此故事流畅性更好,摆脱了德雷斯式的习惯,努力做到引人入胜。我怀疑,如果我真的要再去看林·卡特的小说,那一定是去看看他的剑与魔法的故事,因为从他的神话作品的残骸中没有什么可以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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