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哀嚎退格

May 5, 2023  

作者:疯狂盒子

穴窟深不见底,溯早已迷失,阴冷和潮湿爬上了他的脊背,黑暗与蝙蝠的叫声侵蚀着她的意志。

溯在这个洞窟已经呆了将近十天,和她一同进入的队友,一个一个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但溯只能感到曾经紧紧握住的手松开,尖叫声,肢体与石块碰撞的声音,还有那原本该牢固的绳索断裂,石灰乳伴着血腥的气味。溯甚至不想回头,一直相信着有活人在跟随她,而不仅仅是那尸体的恶臭。

手电筒,电亮即将耗尽。但是她更加明白,洞穴里的昆虫一般都是趋光,而且很多都食腐,甚至能听到甲壳互相摩擦的咔咔声,仿佛在威胁着这个可怜的入侵者,在这里宣告着领地,招摇过市。

灯光闪了几下,便散去了。留下了溯孤身一人。

溯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开始摆弄着,尝试摸索出什么,却又不知道刀刃在哪处。便想到自己小时候,上下学路上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经过这个洞穴,房屋里面有一闪一闪而颤动的光,她曾想过,里面似乎有另外一个母亲,祥和,慈爱,并且不酗酒,当她哭泣着跑回家时不用忍住眼泪。还有探险者协会的叔叔,那是他在学校图书馆的海报中看来的,在里面准备了热可可和奶油面包,放在一个安静的小屋中,里面还有不灭的烛光,也是溯臆想的天堂,虽说暂无阳光明媚,却也是令人安心舒适的。

那个洞窟或许已经被许多人占有过,曾经的从高中逃课出的情侣们占用过它,也许某个逃犯征用过它,或许几个落单的士兵借用过它。不过烛光冥冥,似乎早已原谅了每一个人的过错,曾经和悲伤一同遗忘。像是一个新世纪的教堂,只要你想,它便是圣洁。敞开双手,拥抱着每一个走进的人。仿佛在这个洞穴里,一切被扎染的一块一块的色晕被漂白,给予了人们重新着笔的机会。但可惜,这个洞窟是如此混蛋,在旁人眼中,不理睬邪恶比邪恶本身,可怕成千上万倍。

她母亲亡故的那夜,溯抱着最后的希望,走入了洞穴。渴望他的幻想存在。

泪水夹杂着雨滴,脑袋里只有洞窟的避风小屋与热水……可它从未出现,溯只能一直奔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来这里的原由。

轻轻触摸旁边的石壁,伤口就直接崩裂,鲜血就流了出来。仔细听着,那岩石仿佛有了呼吸,在上下的浮动,那份令人作呕的盐碱味,迅速的爬进了溯的鼻孔,搅乱着他的思维。

可她最终从那如迷宫中的洞穴中逃出,在阳光下奔跑着,像躲过狮子追捕的羚羊,溯仍记得那份明亮与温暖,那份干燥与舒适。

洞内的天堂消失了。一切那可怜的面纱被揭开了,就像溯一样,或许成长给她了一副那全金属的盔甲,那把利刃,还有那敏捷如猎豹的思维,如同赏金猎人一般老成的经验。可谁也不知道那盔甲里到底藏的是什么,不过别人也不在乎。只有当你的盔甲散发臭味的时候,人们才会开始细究起来,是不是里面化作了一摊腐肉或者烂泥?然后避而远之。

刷的一下,小刀的刀刃反射出来的阳光打在溯的脸上,让人兴奋又警觉。周围的景物,只用触感渐渐熟悉。曾经的自己,也是在这里发现了那份曙光。那光芒像剑士一样刺破了黑暗,像天使一样抚慰着他的心灵。是的,她又一次征服了这个洞窟,溯这么想着,步伐更加的迅速了。狂风在他的耳中呼啸,手臂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石笋,不过她也无法管顾那么多,又向着前方奔去……

洞口近在咫尺,向上一跃。

半截身子卡在了洞口,双手在胡乱抓着,溯尝试把下半身拉出来。然而无济于事。或许是她身体成长了许多,无法再次从此钻出。

这几番尝试过后,溯放弃了。她趴在地上,任由甲虫从他的身上爬去。啮鼠似乎闻到了腐烂的气息,从远处走过来,与溯对视。

直到远方传来落叶被碾踩的声音,不知是人还是豺狼……

如果是人的话,又能怎么样呢?大抵是会在她的面前踱步,一边自顾自的走着,不管不顾,把她踢到一边?

还是会嘲讽她,问她为什么把这个完全未知洞窟当做了天堂。难道是自己的生活过于糟糕?自己的一切生命过于失败吗?或者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不过溯的变故永远比他们的变故小了很多的。所受的痛苦,肯定比他们嘴中的痛苦小了很多。没人理解,没人在意,没人拉她一把,没人把她推下去。

倘若那些走过的人们惊叹几句,“天呐。多么可怜的人,我可不能让我自己这样。”

他们那些走过的人,可能看了看皮肤的颜色和头发的颜色,然后嘲笑说“哈!我可不会如此。”

难道是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或许坏透了,坏到极点了?

恐惧的情感都不被允许。

但愿是豺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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