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牢牢牢

Jan 11, 2025  

女鬼

作者:作者:一个路过的法外狂徒

第一章

人要怎么努力才能面对苦痛的生活呢,从远古的奴隶社会开始,不,是更古远,远到那时候的人不知有爱,在野兽和丛林中生活,在洞穴里作画,以日计时,以月算历。不对,没有进入农耕文明的人是无需日历的,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一团浆糊。可能是某个原始人祖先面对被野兽撕扯的同族,”bu~”的一声,人开始说出了第一句话。语言无比伟大,当人开始咿呀学语时,人就不同于野兽了。当你用语言可以描述自己苦痛时,苦痛也消失大半了。人总期待春天,可冬天总是忽然来了

“上次出去调研的票据留着呢吧,赶紧交上去要报销了”

“实验室的数据出问题了,你记得要去调整一下,记得是调整哟(坏笑)”

“过两天的中期报告准备的怎么样了。”

刚去郊区散完心的我在宿舍躺在床上看着小桌上笔记本电脑q群里的消息,不想动,越是事情多越不想动,像是被困在了床上一样,,大学宿舍紧张,女生宿舍是以前老教学楼,就那种为了采光,做的单边教学楼,一个教室前后隔断做成两个宿舍,宿舍7个女生挤在逼仄狭窄的空间,因为学校扩张前后又新建了两座宿舍楼,连采光这一优点都没了,当初工科的女生被分在这里看在其他学科女生住在新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几个舍友还过得去,但让人烦的是宿舍里住了一个叫小y的女生,她整日神神叨叨,不爱收拾卫生,浑身飘着一股汗和女性生理期混合的味道,也不爱和人说话,她。。。。。。

“啥时候回来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我床边“又摊在床上怎么不舒服吗?”我急忙坐了起来,“没有就是回来后事情太多,本来想去散散心,回来更烦了。”床吱呀吱呀响起来,那张脸的主人挤了上来,是我们宿舍长“楼长”,楼长姓楼,取了俩生僻字的名字,看来她爸妈是个追求独一无二的人,但是一般拗口的名字大家就不叫了,我们结合她自来熟爱管闲事的性格给她取了楼长这个雅号。“都和你说了,你在学校散不了心,出去也散不了,心被困住了,去哪也没用,你们研究组q群挺热闹,这年代用qq的人太少了。”“诶呀没法,老教师用qq习惯了。”楼长摸出我放在枕头下的诺基亚,“哎,为学习也是疯了,都2024年了,还用老年机。”“我这是为了不分心,要努力呀”楼长应该不是那种看见别人努力就阴阳怪气的人一样,对那种人大方承认对面就会哑口无言,但楼长只是口直心快罢了。我看向她,发现她在凝视着我“是呀,要努力呀,黄珂要撑下去呀”不知为何,我流出泪来。

两天后

我整理好实验室的烂活,把数据调整到实验预期的差值里,心情好了不少,买了点零食,刚到宿舍门口,就听到咣当一声,“你在我盆里放什么!你不爱洗澡搞些乱七八遭的东西就算了,你别往我脸盆里放呀!”一进去就看着小妹带着其他舍友把小y围在了床上,一个不锈钢脸盆摔在了地上,里面还有一团黑乎乎的黏状物,小y驼着背垂下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手里急促的搓来搓去,整个人像个小猫一样靠在床柱子上,“小妹怎么了”我急忙过去,小妹长得十分漂亮,高挑身材好,成天带一些追慕者送的零食回来,“我刚说去洗脸,刚拿盆,你看”小妹白嫩纤细的手,指向那团黑色黏状物,我看着她温红的脸看来是气的不清,“你怎么能往人脸盆里放些乱七八遭的东西”说完,我觉得我语气太重了,坐在小y旁边,鼻子里立刻飘来一股子难受的味道,调低语调对她说“别这样,你有事情和我们说,别。。。。”突然心里直发毛,我通过小y的杂乱长发隐约看见她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只是,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算了吧一个盆。”小妹气发出来也消气了,“楼长没回来,我先用楼长的。”,小妹拎着盆走了出去,“别倒,”小y微弱的声音发出来,顺间宿舍安静了下来,小妹僵在那里,脸上白也不是,红也不是。

“啊,咋了”楼长推门进来了,脸上甚是疑惑。“没事送你了”小妹把盆放在小y床下,蹲下的动作太快还趔趄了一下,旁边的人赶紧扶了她一下,“楼长让我用下盆”“啊?”“啊什么啊,我个美女和用一个你,你不高兴吗”小妹和楼长出去了,别人也做自己事去了,我刚要起身,小y突然拉住我的手,脸扬了起来,头发散到俩边,漏出她惨白的脸,眼白多的眼睛还盯着我。“你干什么”我有点怕,一个躺在床上的室友看向我俩说到“小y,你别这样抓着黄珂”小y的手松开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小就喜欢在床上睡前坐白日梦,就是那种幻想自己穿越到小说电视剧里经历别人的人生,梦的种类取决于这一阵在追什么剧或者什么小说。舍友除了小y睡着了,都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没心没肺就是睡的快”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一个盆,没什么的”小妹翻了个身,把被子翻了一下翻过来盖了上去,她说她先天火力壮,被子盖久了燥热燥热的,她喜欢盖冷被子这种凉凉的感觉,“诶你们说小y长的也不错,皮肤这么好,怎么天天邋里邋遢的”手机反光在楼长脸上。“可怜呀,估计是小时候受过啥刺激,我村里有个阿姨小时候被邻居老头摸过胸,然后再也不洗澡了”又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从小爱学习,经常被人说三到四,有点生气,把头歪过去说了一句“别老传闲话,闲话婆,舌头长。”我看向说闲话的舍友,就在我对头床,想了半天她名字,因为平时和老师搞科研,和宿舍交流少,玩的好的也就楼主和小妹,乍一想还真想不起她名字来。

“别打了,别打了,会出事的”小y的一句梦话突然吓得我后背发凉。“你,你,你看”对头床也被吓了一跳“你看她做梦,估计是小时候被人打过”。“小y看着真可怜呀”小妹坐了起来看向小y的床,小妹是我认识的很少,人长得漂亮,脾气还好的女生。开学时下着雨,她看到学校门口有个男生拉这个大箱子,她认出是我们班的,还帮人把箱子搬到了男生宿舍,弄得人家诚惶诚恐的,那个男生好像叫五哥,据他舍友说,现在成天不上课,挂了十一科,天天去网吧打魔兽,为了省网费还在那兼职网管。。。。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没课,我还没醒,“不接,怎么还不接呢”对头床给我吵吵醒了,我眯着眼看她打电话打的满头大汗,楼长抱着两条腿坐在她旁边,”怎么了”,楼长说:“她妈给她打电话,说她爸不行了,完了就突然挂了”楼长还在安慰对头床,我赶紧翻身起来穿衣服,对头床家外地的,我担心了起来“别人呢”“都出去了。”“要不咱们去她家里看看”“几百里呢”我跳下床蹬了蹬腿脚。“几百里,也得去看看”

通了通了,接电话的是她大姨,她爸爸早上心脏病突发人没了,她妈妈去医院时着急直打电话,被车撞了一下。对头床接完电话,就僵在了床上,直喘气,然后哇的一声吐在地上,楼长赶紧把昨天小y糟蹋的盆带出来,接着她的呕吐物,我急忙过去拍她后背,“没事的,没事的,楼长赶紧买票,我去请假。”对头床挣开我俩飞奔到宿舍楼下,我们立马跟了下去,我们一直追着她跑到学校门口,门卫看我们神态异常拦住我们了,我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了,“我知道你想回家,但是走着到不了,楼长买票了,一会我们就出发”我才发现她眼睛里一片空白,“我可以跟着你们吗。”小y不知道什么出现了悠悠的说到。“哎一起吧。”

“真的真的,导,我们怕她路上再出啥事,谁拿这种事开玩笑呀,对了李美丽家在哪个村,我就知道市。。。。。”我们只买到了两张坐票,只好让小y和已经失神的对头床坐在一起,我俩站在过道,我看小y穿了件太大的羽绒服,小小手罩在袖里,如果不是因为指甲里的泥,她还挺可爱的。“到了先找个地方洗洗澡吧,你也得洗”,我摇了下小y,小y惊恐的看着我说,“我不想我怕水。”“没事我帮你,去葬礼要庄重。”小y咽了咽涂抹,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点了点头。“奥对了”,我拉着楼长走到火车链接处,“那个她叫什么来着。”啊?咱们都住了一年了,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李美丽,李美丽?好陌生的一个名字,以前在哪听过呢。

第二章

李美丽的家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吗,下火车后我们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到汽车站,公交上人们总忍不住看我们四个,也是俩个女学生再带着俩一个邋里邋遢,一个失魂落魄。一路上美丽都没有说话,小y也是眼神躲躲闪闪的,偶尔问一下一会住哪里吃什么,我并没有智能机,出来匆忙也没有带钱包,又不好意思说。到了汽车站,楼长去买票了,我带着她们俩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候车室。

坐在椅子上,小y问我俩冷不冷,然后拉开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俩暖宝宝,就那种里面装着铁粉的,撕开包装后,用力搓了几下,然后窘迫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美丽,我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她又搓了一个给美丽。“小y其实你人挺好的,就是平时做的事有点那个,一会洗个澡多和别人接触一下。”小y脸红红的几根杂乱的头发粘在了嘴角出,我伸手帮她撩到耳后。“你们相信人没了有没有灵魂”美丽终于开口了,我刚要安慰她,小y攥着美丽的手说到有的,我曾经见过的,“小y别乱说”“我想见见我爸爸,呜~”美丽不在乎小y的怪味,埋在她胸前哭了出来,楼长也拿着车票站在我们身后。大巴上美丽哭了一路,哭到后面只能小声啜泣,时不时的干呕两声。小y一直在安慰她,和我们讲了她小时候是个留守儿童,照顾她的奶奶没了,她守灵时候恍惚看见她奶奶还在外面扫地,一边扫还一边说,请这么多人花钱还把院子弄乱了。我和楼长坐在后面不知道该说啥,“带着小y还真不错,小妹他们回宿舍看不见我们刚才用微信问我,她说这两天查出勤查的严,她请不到假,她男朋友新明和五哥不在乎挂科,她托他俩过来看看,已经在路上了。”啊,对,小妹男朋友新明也天天不上课,不是在篮球场就是在台球厅,台球厅和网吧在一栋楼里,一个二层一个三层,我们经常看见他和五哥结伴出去结伴回来,小妹甚至还半吃醋的说他和五哥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俩在一起都长。

“除了我奶奶,老七叔家里的地窖里还有只鬼女人,我看见过。”楼长赶紧打断小y,小y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讲了,美丽状态不好,“还有村里乱坟岗,”“小y,小y一会下了车吃点东西吧,已经到晚上了,一天没吃过啥了”我家快到了下车吧,美丽的声音已经特别哑了,大巴只停在镇上,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和她堂哥说好了,一会来接她。结果就在我们冻了二十分钟后,我们三脸懵逼看到骑着电车的美丽堂哥,堂哥挠挠头:“你也不告诉,还有三同学”“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在这住一晚上,身上都是味洗个澡,明天再找个车去”堂哥尴尬的笑笑说:“镇儿就一家旅店,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一里就到咧,我先带美丽回去咧。”

送走美丽兄妹后,我们走在马路边,“这镇上还真是荒凉,”是呀两边都贴着90年代小条瓷砖的房子,还有几家已经布满破玻璃的厂子,这镇子仿佛停在了90年代,“这里的人曾经也有梦想。”小y停了下来,头前一块破破烂烂,已经褪色的招牌上还能辨认出游泳池的样子,“估计这镇子以前做进出口生意的,后来经济危机不行了,厂子全倒了,人们去外地打工了。”楼长催促我们赶紧往前走,不知道还有什么卖吃的店开着呢吗。

这应该是一条省道,修的足够宽,路上运行的都是运货的,大挂小y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看来到了这里小y的心情不错,“你不觉得奇怪吗?”楼长指着小y。“什么?”“就昨天小y的梦话,别打了,美丽早上可是打了半天电话”一股凉意涌上我的脊柱。“诶呀外,这有啥,巧合吧,我还经常心里哼着一段,想着是哪首歌,你就唱出来了”楼长挠挠头,她留的是短发,不能像小y或者小妹那样跑起来头发就左右摇起来,“算了吧先找吃的吧,这鬼地方都黑了,两边没个店”

“这有啥有住的地方就有吃的,都是配套服务”住的旅馆出人意料的大,看来是一个废弃工厂的门面改装的,这里的顾客都是省道上的大车司机,门面后那个有一个操场那么大的院子来停车,开店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姐姐,我本以为看到我们三个清秀的女生,她会感到奇怪,但没想到她那种奇怪的表情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初中的时候住校成绩并不好,人也长得矮,但发育特别早,经常被女生男生组团霸凌,有一次他们甚至把我的书桌扔到了操场上,刻薄的班主任知道后那时候的表情就和这老姐姐一模一样,奇怪中带着见怪不怪。

“你们三就开一间?”楼长回答她“对,姐姐,有三人床的标间吗,两张也行,还有哪里有吃的吗,我们三饿一天了”那种奇怪的疑云在她脸上消散,她眉头也展开了,一种慈祥出现在她脸上。“有有有,有一间四人的在走廊头。”“啊,住店住走廊头不好吧”小y不合时宜的蹦出一句,真是让人头大。“哎那是以前的没灯,黑压压的走一段走廊让人难受,小妹妹别那么迷信,那里清静宽敞。”一般在这开店的人精明都写在了脸上,说着就带我们走了过去,“我们这没太阳能,热水器开二十分钟再用,别看房子破,我们收拾的都特别干净,一边有一家卖板面的,他们没招牌,你们直接过去就行”开门进去后,这是那种还带着淡绿色卫生带喷漆的老屋子,头上还有一个黑黝黝的吊扇,但是后装了一个空调,“半夜如果有人敲门别开,经常,经常有醉鬼来骚扰人,这是我弟弟手机号,要是,要是有人,有什么事就打他手机,他晚上值夜,不睡觉的。”

没有比什么旅途车马劳顿后,有一碗热腾腾吃的和一个住的地方更让人感动的事情,这是一种安全感,就像在古罗马斗兽场的观众一样,他们不在乎是狮子死还是角斗士亡,他们只知道他们在台阶之上。板面是一种长宽的面条,面揉的劲道,做成面棒,左右手各捏一头,猛地举过头顶,狠狠地摔在案子上,接二连三,噼里啪啦,扔在锅里,煮出来晶莹透亮,放上青菜,再浇上红油面汤和牛肉燥子。小y还加了个鸡蛋,没等面凉就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烫的哈气,我生怕她把头发也吃进去,帮她一次次把头发撩到耳后“你这头发多久没剪了一会我帮你剪剪吧。”

吃完后,回到房间,小y马上要扑到床上,楼长抱住了她“先洗澡!”然后坏笑的看向我,要“不要给她来个形象大改造?”好呀,我上去开始扒小y的衣服,小y惊恐的看着我俩,却不在反抗,我扒下她羽绒服就像过年杀鸡拔鸡毛一样,再脱掉她的毛衣“你挂空挡呀”楼长像个变态一样坏笑,我沉默了,我看到白嫩的背上布满一道道伤疤,如一条条蛛丝网住了这个少女,楼长把她转了个身,笑容定在了脸上,小y捂着胸头埋的特别低,头发盖住了她的脸,浑身颤栗着不知道是怕是冷,我把她搂在了怀里,慢慢抚她的背就像安慰小猫一样,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楼长慢慢脱掉她的裤子,鞋子。“我去找个地方帮她洗一下衣服,你帮她洗个澡。”

小y的皮肤特别白,浑身上下都是,像一块白玉一样,三国时期甘夫人肤若凝脂,刘备得了一块白玉雕的美人,晚上经常把玉和人放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玉,但是小y看来很久没洗澡了,我细细的帮她搓皴,“小y呀要注意个人卫生呀”小y没有说话,搓了二十多分钟,这里的旅馆没有沐浴露,只有一块香皂。“价你妈※※”从浴室小窗户听见楼长在骂街,“再跟我报警了”。“小y,你自己洗脚,我去看看。”

出来后,我想起了旅店老姐那怪异的神情,长途司机经常两到三个大男人跑一个或者半个月,劳累可以舒缓,只是那种寂寞让人发狂,走廊我遇到了一个三十多的妇女,不再年轻的脸上,铺满了腻子,一身廉价香水的味道,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让我猜出了她的职业。没到院子就看见楼长气呼呼抱着盆走了过来,“真是气死我了,看什么看”楼长没好气的骂了句那妇女带着我回去了。

第三章

小y果然没有仔细洗脚,我翻出楼长随身带的小包里的修眉刀,“小y坐床上”啊?小y疑惑的看着我,洗完澡之后,像一朵新开的莲花,还带着水滴。楼长把她摁在床上,“别问了,给你修修脚”,我攥着小y的脚,就像小时候抱着没满月的羊羔一样,细细的帮她把脚指甲剜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帮她刮着脚后跟的角质。“你脚真小,有35码?”楼长自然的帮小y捏起肩来,“你这得穿童鞋吧,刚才你知道我帮你刷鞋的时候味道有多大吗,我闭着气帮你刷的。”我看着小y十个圆乎乎的脚趾,觉得十分可爱,便拨弄了一下,怪不得有一些男人特别喜欢女生的脚,小y无聊的玩弄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楼长这样衣服真的会干吗,放心吧我经常这样晒,楼长把我们衣服铺展到空调下面,小y光着身子一件一件里顺着。我太累了倒头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就看见楼长在帮小y梳头发“小y呀,你发质真好,从不信一点分叉都没有”嗅~还带着一股香皂味。收拾完后,我们找不到车,跟着手机地图走了半天才到美丽家里。美丽家那种农村自建房盖得十分好看,是一套二层小洋楼,他的主人一定很爱自己的家人,但是现在只能躺在客厅那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美丽穿戴着一套孝服,头也用白锦包着,抱着腿蹲着棺材的席子上,看见我们来,强撑着站起来。她脸上满是泪痕,“美丽呀,人生就是这样。。。。”我刚想说些什么,但是找不到一句词,“还有我们”

外面吊唁的人吵吵,不断传来喊声和哭声,空气中时不时飘来肘子和鸡味,我们和美丽一起盘坐在席子上,楼长扶着美丽一直安慰她,小y身子坐的很直,但是不停地前后摇摆,一看就是昨天没睡好。

“昨天没睡好吗”“我择席,换了地方不好睡。”

“要不你靠着我眯一会吧,晚上还要和美丽一起守灵。”

“他乡复行役,驻马别孤坟。近泪无干土,低空有断云。”小y看着棺材没由得念了首诗。

对啊,没事经常看她拿着各式各样的书看,“诗也要分时候场景的,想什么呢,小y”我突然对她的内心世界感兴趣了起来,她经常想什么呢,平时一些课老师念ppt,大家迫于分数压力不得已过来签到,这时候我总看见很多同学刷手机,而小y总喜欢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书来看,学校分数并不低,小y,我,美丽,都是村里来的,曾经也在高中努力过,结果上了大学后,社会并不像我们想象那样友好。

“曾经老七叔家地窖的女鬼教的我,那个女鬼什么都会,我小学的时候奶奶没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没有朋友,村里的小孩都不和我玩,那天我去老七叔家地窖里拿白菜,看见那女鬼,她很喜欢我,让我经常去看看她,我就经常拿着作业去找她,她什么都会,还经常推荐书给我,我就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就买了后过年给我带回来一大包,后来有快递了”可怜的小y,她一定是那时太孤独了,才会去幻想一个女鬼可以教她读诗,教她写作业。那些对美好的向往,变为了对她心理的保护,在绝望的蛛网中费力挣扎。越是美丽的事,越容易受到无端无理的指责谩骂,单单是某人说一个很宏大的理想,就会招致无数的踩踏,人们不愿在柏油马路旁看到水仙,嫉妒才是人最恐怖的情感。有没有一个故事里,我可以伴她长大呢。

“你喜欢那个女鬼吗”我很自然的把她拥入怀里,她也很自然的靠在我肩上。

“开始是怕,后来是她会很多东西,还能变出很多零食,我并不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读高中住校后,我就一次都没看过她了”

我摇晃起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有空去看看她吧,我陪你去。”小y点点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轻轻的带着她躺在我腿上,外面依旧嘈杂。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这沙※没抢到火车票,我就开车带着他来了”一个高高男生带着一个矮他一头穿着冲锋衣的男生边嚷边走了进来,但是他走向了另一块席子,拍了一下不知道是美丽的姐姐还是亲戚的年轻女生,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尴尬。“新明我们在这”楼长站起来招呼他们过来。那俩男生挤了过来。“你们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咱们结伴走呀”新明五官很端正,个子高高的,穿的很干净,我们经常在宿舍楼下看见他和小妹在一起,另一个应该是五哥了,看着头发好久没洗,打结打在一起,眼神躲闪,像一只老鼠一样。“没法儿,不知道为啥这两天,火车票都满了,乍一买是真买不到”五哥看到睡着的小y,声音放低了不少,但是他本来就口齿不清,后面我也听不懂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连车都不会,你知道高速上开6个小时多。。。。还有你半路不是要吃就是要拉,还问啥时候回去,我们还没到”新明看来受了五哥不少气。

“你自己来就行了呀,你为啥非要带着我。”说完五哥后脑就被新明扇了一下。

“咱们到了没用的废话少说点。”

新明动作幅度过大,伸手时带了我一下,小y也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把散落的头发拢向后脑,“我。。。我有事出去一下”五哥不知道为啥起身离开了。

“节哀呀”新明拍了拍楼长说到,“人死不能复生”楼长很嫌弃的怂了怂身子,然后双手抚上美丽肩膀“美丽在这里。”“啊?”新明很尴尬“不好意思,人死不能复生,人生很无常,我来的时候提前和导员说了,专门多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多陪陪妈妈,要坚强呀,美丽!以后路还长,妈妈还需要你,打起精神来,女生不应该被叫做柔弱”话很常见,还很尴尬,但人总希望有人可以安慰自己,尽管没什么用,但语言本身就有力量,当你因为考试失利而郁郁寡欢,沉默于电脑游戏,或者人到中年失业,为了家人安心每天都装作去上班时,总希望可以遇到一个人,和你说很多话,给你一个生活可以重新开始的契机,新明就是这种人,美丽努了努嘴点了点头。

“美丽!我。。。”不知为何,小y说话吞吞吐吐,“去看看妈妈吧。”“我一会再去,我想多带一会。”“不,你一定要去,你还没见她把。”“好吧”美丽艰难的起身,因为坐太久,腿麻了,楼长新明赶紧扶着她,“我开车送你们去吧”楼长脸上浮现出一种嫌弃“算了吧,我开吧,你不是开了6个小时吗。”然后新明楼长带着美丽出去了。小y看着他们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一定要赶到呀,要赶到呀。”“啊,”我疑惑着看着她,“没什么,去吃点东西咱们也。”小y挽着我胳臂要扶我起来。

“我们是美丽舍友,我们要坐哪”农村白事一般都有几个家里长辈做管事的,并不是简单的埋了就行,他指了坐满妇女儿童的一桌,我们就过去了。“黄珂,你死后之后,葬礼也要这样办吗”小y总是不合时宜的说出一些话来。“不,我这人特别讨厌这种场合,看了也烦,也不想睡棺材,以后我要是死了,就随便埋了,也不要立碑,种上颗树,以后后代拜树就行了”我还没开口,赶来的五哥就开始抢话,不知道五哥从哪里摸了一套干净衣服,脸洗的煞白,还有一股古龙香水味,他甚至还去剪了个头。“小美女,哪个班的,没见过你呀”我把小y拦在身后“先吃饭把。”

吃席的时候,妇女那桌不喝酒,是真的为了吃饭而来,为了一边的孩子,甚至还要扒拉点在眼前盘子里,大席是一种人们对生死的态度,是对食物的仪式,像基督里人们享用耶稣的圣体,如萨满的舞蹈,好似德鲁伊的枝条披身,又好比佛教的斋戒。五哥硬要和我们坐一桌,菜上来转一圈就被带着儿子孙女的妈妈奶奶抢完了,他却不停地和小y找话茬,说起来还手舞足蹈,恨不得当地翻几个跟头,小y不停地嗯嗯嗯,我一脸懂得的看着他俩。等五哥回头一看菜已经抢完,只好挤进旁边男席,还被人灌了好几杯酒。

楼长几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美丽已经不再颓废,整个人有种起来的感觉,今晚我们决定一起守灵。“谢谢你们,我好多了,五哥你也来了呀,你上次不是和我说,就觉得我与众不同吗”美丽心情好了不少还开起了五哥玩笑,“这孙子,见女的就说这个,见男的就叫兄弟,还经常让人骗钱,我们都习惯了”众人都打趣起五哥来,不知不觉夜深了

第四章

梦中看见小y站在乱坟岗徘徊,披着破烂的斗篷,身旁跟着一群野狗,我叫她,瞬间闪起无数双野狗红红的眼睛。吓醒之后,看见睡在腿上的小y,楼长和美丽依靠在一起睡着,新明不知道从哪里拉来块席子躺着也睡着了,五哥盘坐我们一旁披着一床被子激列的打着手机游戏。“醒了?再睡会吧,天还没亮,哎我熬夜习惯了,打大龙呀,你们去哪了”我突然觉得很温馨说道“你小声点,别把他们吵醒了”,五哥放下手机转过头问:“哎黄珂,小y喜欢啥呀。”“她?她好像喜欢看书”“巧了我也喜欢看书”“她还喜欢独来独往”“巧了,我也喜欢一个人”“啊嗯额,她还神神叨叨的”“这不巧了吗,我更神叨”突然我有种这兄弟会孤独终老的感觉,无言的沉默好似秋天嗡嗡的蚊子,“你这被子好眼?”我决定找点话,但转头一看“你这被子从哪拿的”我望向棺材发现美丽爸爸身上的被子果然不见了,“你,你,你赶紧放回去,你拿美丽爸爸的,你也不嫌晦气”五哥赶紧起身去放被子,“哎呀,晦气啥,我问过美丽爸爸了,你看他都不反对,天这么冷,我褂子不是盖你身上了吗”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和小y身上披着他的大衣,外面传来一声猫叫。

“啊”五哥一声哀嚎,然后一个趔趄倒进了棺材里,大家被他一声猛的吓醒,“美,美丽,你,你爸活了”众人围向棺材,只见美丽爸爸睁着眼睛,五哥哆嗦着趴在他身上。“爸!”没有回应,新明和楼长赶紧把五哥拎了出去,美丽颤抖着帮他把眼睛合上,然后一个人站在那,抱着胸,啜泣起来。“少tm找点事,你进棺材里去干什么”新明训起了他。

我盯着美丽爸爸,想着他生前一定在努力赚钱,四处奔波,然后盖起这小洋楼,美丽平时和他打电话也是喜笑颜颜,他一定是个温柔的人,我心也痛了起来,小y双手挽向我胳膊,眼神中充满对我的担心。“你们别吵了,”美丽抹了抹脸,指了指楼上“你们先上楼睡会吧,我想一个人陪着我爸待会”新明拎着五哥“不好意思呀,美丽”我们走上了楼,我回头看了美丽一眼,她哀默得盯着棺材。

停灵三日,然后孝子摔碗,然后亲人痛哭,唢呐齐响,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结束了吧。第二天,我们陪美丽已经很无聊了,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只能陪她坐在一起。后面俩男生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啥,五哥一脸兴奋,新明一脸无奈坐到了楼长旁边耳边嘀咕了两句,楼长嫌弃的嘴都咧到了耳边。

“黄珂呀,一会晚上是美丽堂哥们陪她守灵,咱们在这挺尴尬的,”楼长凑到我耳边“男生们说来的时候发现一个好地方,一起去探险吗,带着小y就当露营了”我刚要拒绝,小y兴奋得叫到“好呀好呀”,只好默不作声,“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鲁迅的社戏,觉得小伙伴们晚上一起出去回来很温馨”小y眼睛亮了起来,“巧了吗这不是,我也爱看,我家里还有鲁迅全集,我觉得社戏后面的煮豆特别好吃,一会我准备点吃的。”小y说话,五哥必搭话“对对对,咱们烤玉米吧,我看美丽家有”“不行呀,那是老玉米,磨面的,烤不熟老费牙了。”这俩人莫非还真能聊到一块?

转眼到了晚上,美丽没说什么,就告诉我们注意安全。我在后座坐在小y和五哥之间,他俩兴奋得聊着文学“对,我小时候可爱看狂人日记了,那时候懂啥讽刺不讽刺的,就以为吃人就是真的吃人,学校老师也是无趣,没事瞎解读什么。”“对让他们一群无聊的人一说,小说啥意境也没了,吃人怎么就是象征了,把人的价值吃干抹净就不叫吃了吗,那祥林嫂不就这样吗,一个可怜的人被榨取到了最后一滴泪”。。。。。听着他们聊,我心里不是滋味。前面的新明一边开着车,一边炫耀这他这车多厉害,0001的车牌号多难搞到,楼长一直嫌弃的让他注意开车别聊天。

那是一栋大约90年代四层老建筑,笔直敞亮对称,就像那时候的人改革开放后充满了生机,前面院子特别大,应该改成了广场,我看到了一些简易的健身器材,单杠断了,走路机只剩一根,建筑前面一米左右围了一圈铁质栏杆也带着斑斑锈迹,那一米也布满了枯死的杂草。“这应该是家上世纪的厂子,后来不行了,厂长跑路了,厂子也荒废下来了”五哥一个健步翻了进去,打开手电招呼我们“来,我接着你们。”

大门没有上锁而是被几条铁丝捆在一起“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黑灯瞎火的”楼长看着五哥在那用小心翼翼的用钳子拧开铁丝说的。“你不懂,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到当年人们生活的状态,也可以感受时间在抹去人的痕迹,还能知道他们留下了什么”新明解释道。“对呀,楼长,你还可以在这看看建筑结构,回去写论文也有灵感。”小y也试图说服她。“开了进去吧”

进去之后的大厅两边画着黑板,一边列着格子写得是日期与生产计划,另外一边大字写着安全生产,边角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很多年前,几十上百个工人就是从这里进来然后开始生产商品的吧,这应该是座工厂的行政楼,因为这个工厂并没有向着公路,所以不存在门面楼一说,按照经验来看,这楼里应该有会议厅,产品厅,会计室这种职能部门。穿过大厅透走廊玻璃,我们看到后面还有一座塌了一半带拱顶的建筑物,从红砖结构中看不到承重柱的痕迹。

“这里好恐怖呀,你们不觉得心里很苍凉吗”楼长一直双手环抱呢,看上去很冷。极大的走路声更显这里荒凉。

走在最前面的五哥突然停了下,背影尤显故意。“你要是搞鬼当心我揍你”新明走了过去。“没啥,我突然感觉这里很熟悉,就是那种来过的感觉”五哥转过身,强烈的手电光照得我睁不开眼。“你一个学建筑的,肯定在书里看过呀,你别搞花样”新明也打开一个手电,催促着他。这种单内廊结构只有一侧有房间另外一层用玻璃封死,楼梯在尽头两层。这一层除了大厅只有几个空房间,没什么可看的。

从左边的房间转到二层后,就看到一间打通的房间,应该是娱乐室,从门上的小窗户看进去,还有一张没网的兵乓球桌子,木质结构满是驳痕,角落几张木头椅子。到处是灰尘。

透过窗,这厂子还挺大的,后面两个圆顶厂房像两只冬眠的黑熊窝在那里,再后面是一排排矮房看起来像是员工宿舍,那矮房中间甚至有个篮球场,数年之前这的人一定饱含着对生活的渴望,只不过都被北风吹散了,只剩下了青苔的空壳。

我们在最上面发现一个保留还完整的房间。捡“到宝了呀!”五哥兴奋得开着锁。“不好吧,像做贼一样,还进去吗”楼长小步跺起脚来,小y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五哥撬锁“你还会撬锁呀,咳咳咳”我把被灰尘激的咳嗽的小y往后拉,我不喜欢他俩在一起特别亲近,我总觉得五哥不靠谱。

“开了,进去吧”里面应该是厂长室,一侧有一排木质玻璃门的展示柜,柜子里甚至还有一排放档案的立式小盒子,中间有一个大的办公桌,桌上的玻璃压满了文件照片带字图的东西,另一侧甚至还有一排皮质沙发,新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大应急灯“这东西充了二十小时的电,应该够亮”房间瞬间就像开了灯一样,我们回到了90年代。男生们四处翻看着,小y掏出纸细细的擦了俩座沙发“楼长你坐会吧”

我打开一个档案盒,里面装着那个年代的报纸,写着当时的新闻,那个年代互联网还不发达,人们也没有那么多戾气。。。。然后看到了一起伤人案,好吧每个年代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烦恼,时间让一切变的残破,让灵巧的变成刻薄为生机发愁,让一切都变得低劣,举目破败,人称周郎雄姿英发,可叹英年早逝,却不见山海日下,看着老去而日益下贱的悲剧。

“那时候惩罚这么严格了,冲美女吹个口哨还要被游街,五哥你要庆幸你晚生20年,要不你早被枪毙了”新明看见了一张写着流氓罪的报纸,“现在也差不多,社死不是死吗”楼长扣着沙发皮也打趣起五哥来。“我,我这叫为爱勇敢”,“然后撞壁了”小y还夸张的展开手。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五章

“今日播报,天气晴,我厂迎来xx书记的检查。。。”五哥找了张变条岔开话题读了起来。

“你们看这女生好像小y呀”新明在书桌玻璃下摸出了一张褪色的照片,众人围了上去,“还真像!不过我们小y漂亮多了。”照片上是一个十四五的长发少女穿着花棉袄,站在柳树下,“美女长得都相似”五哥接过那张照片移到应急灯下细细观看,“但丑的却丑的千奇百怪是吧”

不一会众人把这里翻了个遍,五哥发现了个保险柜“你们说这保险柜里不会有金条吧”五哥兴奋得,准备打开它“想啥呢,有金条轮的到你”五哥一上手却发现箱子没有锁,里面只有一本账本和一本没有一张图片的相册“相册可以给我吗”小y挽着我胳膊摇了起来,“不好吧人家的东西。”

“有啥不好的,”五哥弹去上面的灰,塞进了小y怀里“这都没人了,所有权都不生效了”

在上面待了一会,新明和楼长去车里拿吃的,我们从一层的玻璃翻到了厂子里面,捡一些枯树枝,打算生团火烤烤。五哥不仅捡了一大把落叶,还用树枝刨开红砖铺的地面,挖了个坑,甚至用碎砖垒了个简易炉子,和五个小椅子,用落叶铺底,然后折断树枝扔里面最后排出一个架子,里面是空的。小y和五哥默契得做着这一起,我完全插不上手,真是可恶呀。

“哎你们说这里以前是生产啥的”五哥用bbq的铁签子烤着嫩玉米问我们

“丝线毛纺皮革这种轻工业吧”小y扒着火

“不像吧,刚才我在生产计划表上看见了煤炭什么的”新明买了不少串羊肉,甚至还有几条小鱼,“签子别扔,我交了定金给烧烤摊的”

“那是原材料,你个白痴,小妹怎么看上你的”楼长的嫌弃溢于言表,“这又没啥矿什么的只能发展轻工业”是啊,小时候总爱写廉价劳动力,没想到自己长大后却要成为优质廉价劳动力,古时候朝廷里总有数学家算出一个家庭一年要花多少钱,然后将收入控制在不让人吃饱又让人饿不死,总有一些乱臣贼子不甘于现状,揭竿而起,张角是,黄巢也是,被骂的也是他们,罪魁却用大义的名义包裹着一切。

“哎,这场景,我有个鬼故事,你们要听吗”五哥讲起了故事

那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事情,衣冠南渡后,东晋只剩半壁江山,风雨飘摇的时候,一个高官去外地上任,那地方经常有鬼怪出没的传闻。高官到任后住在驿站里,待至半夜,直觉四周诡异,忽然听到一声怪异长啸,高官起床点灯,只见透过纸窗外面有一九尺壮硕怪影,头上生出贰角,高官翻出佩剑,想起本地鬼怪伤人传说,开门便刺,只见此怪青面獠牙,身背数枝,臂生双翅,官大惊,呼人与之搏斗,随从百余人激战至天亮,砍怪一臂。

“那只胳膊你看怎么着,”五哥比划起来,这时刮起一阵西风,厂房里传来一阵阵呜咽的风声,楼长吓得躲进我怀里,“天亮一看,是只鹿腿。”

“你这不算鬼故事呀,最多算是志怪故事”小y眨着眼睛看着他,天上的星星并非躲在乌云里,而是都进了小y眼睛里,“你要这么说,我也有一个故事”

民国时期兵荒马乱,一个军阀被打败后带着残兵到了一座深山里,搜刮占领山上几个镇子后,想要东山再起,结果并没有搜出啥财宝,连一个年轻女人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粮食,军阀生气了,把一个村的老百姓都集合起来,让他们说出都把财宝女人藏哪里了,不说就挨个枪毙,老百姓们只好为难说,本地处在阴间阳间交汇处,清亡,龙脉震动,地府现出洞口,经常有阴兵过境,地府里的牛头马面还经常出来索要财务年轻女子侍奉阎罗,有胆大的不给就抓到地府,受尽十八地狱折磨,最后家人也拿钱赎人了,这里人就有了每年选女送粮食财宝给地府的习俗。

军阀都气笑了,大清都亡了,慈禧坟都让人刨了,也不见有啥鬼怪,还龙脉,那地府有清兵恐怖?拿这种话搪塞人,军阀想要第二天枪毙俩立立威,板子打,夹棍夹,看你犯法不犯法。结果第二天,一阵黑烟飘过军营,一个班无缘无故消失了,军阀顿时吓得胆寒,老百姓们忙劝军阀触怒了阎王,赶紧走还能保一条命,还带军阀去那个洞口看,只见那洞深不见底,黑压压的像要吃人,军阀吓得都尿裤子了,第二天刚要走,一个幕僚拦住军阀,俩人聊了一晚上,聊的啥不知道,外面的亲兵只见两个人影在屋子里比划来比划去。

天亮后,军阀召集了几个村子的民众,说自己无意冒犯马上就走,然后大军开拔。走了以后,村里却来了一队游民,说自己家乡被战火烧了,现在想要去南方逃难,借住一宿,村民们同意了,并说本地有地府洞穴千万不要去的忌讳。晚上那股黑烟又到了流民的营地,一只鬼手抓住了一个流民,只听一声枪响,那鬼却倒了,那流民扯下带着的防毒面罩,不是那军阀又是谁,什么鬼不鬼的,鬼还要吃的,顿时枪声四起,第二天军阀包围了那洞府,在四周点起火堆,把烟灌了进去,只见几个人被熏了出来。

抓了这几个放哨的,军阀带人进了地府,只见洞里有九钉大门上书阴曹地府,再进去后,只见一条长廊两边各种泥雕塑偶,是十八层地狱场景,几个人看见军阀便跑,都被军阀抓了,走廊尽头有件大房子,里面装饰齐全,财宝粮食无数,十几个少女哆哆嗦嗦得躲在里面。一问原是,这洞不知是哪个朝代建的阎王庙,天下大乱后,一伙土匪占了这里,用毒烟抢劫过路人和村民。

“后面呢”五哥听得津津有味把烤熟的玉米递了过去,“我从村里厕所一本鬼故事看见的,就那种盗版软纸的,后面估计让人擦屁股了”,小y接过玉米,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啃起来,我摸摸小y头,她疑惑的看着我。

大家聊得非常开心,我看着一旁的厂房,这种厂房里面的机器应该抵债或者卖废铁了,里面应该空落落的啥也没有,结构应该是一个大厅空间,尾部有个小控制室或者检查室,那时几个组长在里面监督着工人工作,想到那控制室,一种原初的恐惧爬进我脑袋里,就像原始人抬头望向满天星河和布满陨石坑的月亮,黑暗中的亮光是更让人恐惧的东西。头疼起来,手里的东西也落在了地上。

小y抱着我,“怎么了是冷吗”

“不,我只是难受”

“估计让风顶了,待会就好了,要不要去那厂房里看看”五哥起身准备过去。

“你们去吧,我头疼”一个人可以无趣但是不能扫兴,我让他们不用管我,我并不害怕一个人在这里。

我看着他们四个人走向厂房的背影好像被一只黑熊吞没一样。

两分钟后,新明和楼长有说有笑朝我小跑了过来。

“你们好坏呀,故意的吧”

“诶呀,本来就是给小y和五哥创造机会来的,我们五哥人不错,就是有点自闭。”

“他一点都不成熟,哪佩的上我们小y”

“拉倒吧,五哥不上课,我又不是一点课都不上,就小y平时那邋遢劲,五哥佩她正好”

“你们这是”我心中一团无名火起,喝住他俩“你们怎么能把他俩留里面,出点事怎么办”

“没事的,安了,安了,就我看他俩也有那点意思。”

我焦急的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身子坐着,脑子却一点点沉下去,一直沉到胸口,头和脖子却一动不动,我没有一点想法,我知道怎么没有动,却感到自己将要沉入泥土,是缺氧吗。完全不管旁边聊天的俩人。

“你和小妹怎么认识的?”

“啊,五哥要追她托我打听一下,我一下就看上她了,然后她觉得我也很帅”

“你好坏,你怎么能这样呢,五哥不恨你吗”

“没事,就五哥那人,旁边班一个宿舍都被他追过,没一个理他的,他会在乎这事”

“哎有个对象,五哥也不会颓废天天去网吧了,他挺聪明的”

“哎小y也是,有个对象~哎?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也是啊,五哥这就表白,怎么这么久,怕不是~~”坏笑

“你好猥琐,我们小y很正经的,你别瞎说”

不一会他们出来了,小y一路小跑,扑进我怀里就开始哭“怎么了小y?”

五哥在后面像失了魂一样慢慢的走了过来,步伐不稳,到了新明身边,就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新明赶紧扶他起来“五哥咋了,说了吗”

“没,没什么”五哥摆摆手

“是里面有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没有,回去吧,我们回去吧”五哥阴沉这脸,我看他的目光看向小y和我,眼里满是迷茫和惊恐。

第六章

人是在中午埋的,美丽没有想象中的痛哭,红着眼睛看着那棺材一点一点沉下去,他爸爸定格在了那里,就在那个狭窄窒息的小盒子里,我想这就是每个人的归属了,从昨天回来,五哥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新明一直想挑起他的精神,不停地找着话茬,小y一直在跟着我,挽着我的胳膊,也一句话都没说。一只冬眠的青蛙被送葬的唢呐惊醒跳到了棺材上面,没人在意,它也被埋在了里面。

“黄珂呀!我看到了那里有。。。”五哥站在我们旁边点了根烟,我嫌弃的把烟扇到两边,“你相信吗,你相信吗,世界会崩塌吗”

“五哥,没事啊,小y是拒绝你了吗,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的”我突然很同情他“你会找到更好的”。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世界崩塌了,不,不是,是所有人都这样~~”说完,他突然发狂,红着眼咬着牙,拼命的往坑里刨土,美丽的堂兄赶紧拉着他,他真的疯了,甩开所有人,又哭又笑的跑开了。

“这傻子,不就是被甩了吗,至于吗”“他一直这样吗”新明和楼长赶紧也去架住他。

“这几天怪事真多。”美丽的堂兄摁着五哥狂挥得手“你们知道我昨天看到啥了吗,就村里那个破厂子灯亮了,我还看见几个人影,吓得我当时酒就醒了。”

“嗯?啊!”新明摁住不再挣扎的五哥“那可真奇怪~~嘿嘿”

美丽并没有要和我们回去,她托我们请一个月假,因为她上次去医院看见妈妈要偷偷自己拔针,怕妈妈想不开,想多陪陪妈妈。告别了美丽,我们坐着新明车回去的,仍然是我们三坐后面,五哥状态好多了,也不发疯了,路上一言不发,只是开着车窗不停地抽烟。“你们昨天是撞鬼了吗,你看着点烟灰不要弹到车里。”新明想找点话茬。

“不要说昨天的事情了,”小y突然生气的打断,反手递给五哥一个纸条,“五哥这是我手机,微信也一样,你回去加上吧,有空常联系”

“不,不用了”五哥甩开她的手。

“五哥!我们小y都心软了,机会来了哟”楼长回过头。

“不是,别看我,也不是看,就是目光不要对着我,我是说我会知道小y微信,只要我想知道”

“呦呦哟,没想到呀,早有预谋呀,小y这样的你也不放过嘿嘿”

“我们小y怎么了,也是大美女,平时邋遢那是怕有你这种人骚扰”楼长打断新明的坏笑。

一路上都是他俩的欢声笑语。

回到学校后,小妹她们都惊讶于小y的转变,小妹甚至还拿出化妆包,教小y怎么化妆,小y干净之后,老是遇桃花,她只好天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和我在一起,就连我们去实验室,她都会无聊的坐在外面台阶上。五哥还是不去上课,仍然每天跑到网吧,但是有人好几次看见小y和他坐在一起打游戏,大家直道这俩人在一起了,我都不知道小y什么时候瞒着我出去的,少年少女的心事呀。

那是一节选修的电影鉴赏课,小y非要跟着我一起去。“小y,你都快成我手部挂件了,我学姐天天见你都说,你那个小跟班又来?”小y吐吐舌头说道:“可可我就是想陪陪你嘛,我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没什么朋友”。

“啊你和五哥吵架了?”我试探性问她。

“没,他很好,就是就是”小y低下头,脸上泛起红晕。“就是他老是有事自己一个出去,又一个人回来,他也让我多陪陪你”我拧拧她的脸,回来之后,小y吃的不少了,脸上都泛起了婴儿肥,“那你要看好他,他天天去上网,万一被别的妹子拐走了,我们可不管。”

“不会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属于我的。”

“嗯?这么有自信?”到了教室了,我坐在最后一排,放下旁边的椅子招呼着她坐下。她坐下后甚至掏出了一堆零食。

这种课程很简单,老师简单的讲下背景,然后放一下电影,课后交一篇感想就行。今天的电影是《美丽人生》一位父亲在集中营里用爱和智慧,为儿子构建了一个充满童话色彩的世界,天上的轰炸机变成了飞鸟,投下的不是炸弹而是糖果,地上的坦克变成彩虹小马,喷射着鲜花,悲惨的世界变成了勇者的故事,野兽的行径变成了相爱相亲。人就是这种生物,一种在兵荒马乱中仍会生根发芽的生物。

如果谎言如此美好,我愿意生活在谎言之中。我悄悄的写在本子上,打算回去后写在感想里面。“正因为谎言如此美好,人才会勇于面对残酷的世界。”小y夺过我的本子,写上这句话,。

“小y不要在我本子上瞎写东西”我轻声和她咬着耳朵,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小y在我耳边说话,那种声音带着呼气刺激我耳膜的感觉,她不管我,仍然在写:

人们生活在各自编织的谎言之中,以看不见的东西为目标,为之奔波,为之疲于奔命。现实并无诗意,诸多危险孕育其中,山崩海啸地震无处不在,被现实狠狠伤害的人们躲进了谎言之中,被现实母亲抛弃的孩子聚在一起,用谎言保护心灵。而被谎言伤害的孩子最终会面对现实。

“小y写的不错呀,等会回去我改改上交一下”

小y把一块桔子塞到我嘴里,真甜。

回到宿舍后,看见小妹傻笑着刷着手机,估计是在和新明聊天,她们在聊什么呢?“可可,你们回来了”小妹也学着小y叫起了可可。然后掏出一盒寿司招呼我们过去,“小y尝尝看”小y夹起一块塞进了嘴,甚至还舔了舔手指“好吃吧?新明给我做的,自从你们回来后,他一直陪着五哥,怕他想不开,结果五哥就在宿舍睡了一天一夜后,就接着天天去上网。新明也去跟着,他甚至也在网吧打起了零工,做一些便餐什么的”幸福在少女的脸上永远藏不住。

“哈哈哈,没有没有不理你,有空一定去”楼长打着电话走了进来。

“滋滋滋,哟楼长也有人追了,这是咋了回来后,可可就你一人单着了”小妹把寿司递给楼长。

是啊,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无牵无挂,不过还有小y陪我,一想到未来小y会因为和五哥关系越来越好而疏远我,我心里就很难受。

“明天读书会,你去吗,可可”小y拿起一块寿司塞进我嘴里,“我上次和你一起去实验室,看过你们数据,知道你最近没什么事”小y足够聪明,她经常拿着实验报告指出里面的不合理,不应该是那个数据,和书上某个原理相违背,仿佛整场实验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样,我们很难理解这种想象力,学姐一度想把她拉进来,小y不知道的是有些时候过程并不重要,数据不会骗人,但是统计数据的技术千奇百怪。

“什么读书会?我没参加过,五哥也去吗?”我问她

“不他不会去的,他讨厌和别人讨论这种时,他觉得意境无法言说,说了就无聊了”

“谁呀到底是谁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妹不断逼问着楼长,楼长窘迫得把手机放到后背“谁也不是,我还没有答应他呢”

“真没劲”小妹端起楼长盆走了出去“再借一下你盆”

“对了,小y那个盆你要不买个新的给小妹,哎对了你在小妹盆里放什么来”我想起那团黑色的粘稠物。

“是米,烧过的米”小y眼眶湿润了。“那天,我在宿舍看到了第八个人”

那天小妹回到宿舍后,门是打开的,里面没有亮灯,感到奇怪的她走了进去,隐约看见小妹床上有个黑影趴在那里,她没有多想,就放下书包上床睡觉(这死丫头果然不去洗脚),结果上床之后越想越不对,那黑影完全没有气息,如果是人难免会有各种声音,那种感觉就像北方人第一次看南方的梅雨时的不适感,南方的梅雨并不带风,是直挺挺的雨丝。小y并不害怕,打开灯后,那黑影还在那趴着,盖着小妹的被子只漏出头发,像是个寸头。于是小y掏出随身带的米,在小妹的盆里点燃来祛除邪祟。

“这是我们老家的方法”小y比划着。“自从我在老七叔地窖里看见鬼后,老七叔就把这个方法告诉了我,用点燃的米来驱邪,然后我就养成了随身带米的习惯。”

小y平静的说出如此恐怖的事,楼长已经吓得僵在了那里,嘴里吃了一半的寿司掉在了地上。这时她手机响了一声,吓得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小y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看着小妹的床,仿佛真的看到一个黑影趴在那里。“小,小,小y还有米吗,我也想烧。”

第七章

天生万物,独厚五谷,春种秋收,得天气最全,得地气最厚。小y用瓷碗装了一碗小米,用红布蒙起来,倒扣着在已经失魂的楼长头上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小y这真的行吗”大家都回来后,只见楼长已经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小y自告奋勇自己会治,然后拿出了小米来消惊。“当然了,相信我!百试百灵。”

“好了好了,楼长眼神开始转了”小妹兴奋得喊到“小y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只见楼长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都扎在眼眶里。“赶紧的,拿水来”小妹不断帮楼长顺气。不多时楼长好多了,我和小y把她扶到床上,回头看见小妹盯着自己床出神,“小妹,你怕吗?”我问的。

“没事,我是谁呀”小妹伸出一个大拇指,“无敌美少女”然后抱着被子走到没回来的美丽床上。“今晚我睡这了,可可晚上别打呼!”啊?

晚上的夜尤显漫长,我翻来复去睡不着,抬头看见小妹在刷手机。“小妹看什么呢”

“咱们学校的校园恐怖传说!”小妹放下手机趴着抬头看着我,“你不觉得小y特别灵吗?我怀疑她有超能力,我们这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止我的床,我总感觉怪怪的”

“啊?小妹你不能这么想,小y就是以前有过心理创伤,变得神神叨叨的,给人一种心理预设,让你怎么找都能想到那”我安慰着小妹,小y并不需要过多的关注,我怕她因为畏惧与人交流而躲进以前的心房。

“哎,先睡觉吧”小妹扭过身子,关了手机。“那个读书会好玩吗,我也想去看看。”

读书会相当无聊,书社借了学校的阶梯教室,找了不少学生当观众,但连教室一半都填不满,几个社员依次上台讲述自己心得,然后大家鼓掌一起拍张照片,也是为了学校学分。我和小妹坐在最后面,看着小妹从兴致满满,到冷静自若,再到百无聊赖,最后开始拉着我胡言乱语,像一个深陷现实沼泽的人出于自救,总喜欢列出一系列的计划,却不去执行,他们仅仅是想列计划而已,那是一种癫狂而又冷静的疯感,若不是顾忌到摔门而出影响小y形象,估计她早就这样干了。小y曾经也是这样在实验室外面等着我吗?

“你看见前面第三排那个帅哥了吗?”小妹指向那里。

“哪个?奥就那个呀”只能看一个侧脸,只觉得他鼻梁特别高,用头油梳了一个背头。

“他以前追过我,看来又来找新目标了。”

“啊,那你怎么没看上他,挺帅的?”我疑惑得问到。

“不是的,可可,爱情里面没有看的看不上,只有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缺乏的人,才会在性缘关系上去寻找补足,他形象很好,我和他约过会,但是他给人感觉太自负了”小妹掏出个皮筋,开始绑刚才无聊而散开的头发,“有些男人也这样,因为父亲严厉或者说冷漠,他就认为只有从异性那里寻找关爱,你知道他送的礼物多贵吗,为了给他回礼,我不好意思和你们说,一个人吃了三周的泡面。”

“啊?那可真是。。。”我不知说什么,我悠悠的想起了自己的中学时间,世上还有一种捞女,接近你不是因为友谊,而是取决于在你这能得到什么,就连平时帮你接水这种小事情都不想装,将别人对自己的好看做一种应得,从不想回报什么,甚至于带头霸凌,被老师发现后又装的楚楚可怜,美其名曰,社会就是这样,自己只是会做人罢了。

轮到小y上台了,小y上身穿着灰色毛衣,毛衣一侧肩很低,漏出了锁骨和肩带,下着高腰牛仔裤,让她看着高了不少,头上带着一个卡通发卡,没有了往日的佝偻,挺胸抬头的走了上去,她甚至还化了口红,整个人显得神采翼翼,一些好事的男生立刻端坐起来盯着她,包括小妹指的那个帅哥“怎么样,漂亮吧!”小妹也精神起来,指向小y“我帮她收拾的,还教了她半天仪态,让她背着墙壁站了三十分钟,才治好她的驼背”我想象出小妹把小y摁在墙上,渐渐的变成我把她摁在墙上,看着她脸上的汗珠,看着她强撑着站着。

“同学们好,我,想和大家探讨的书是《铸剑》”小y的声音镇定中带着一丝颤抖。

铸剑,一个离奇诡异的复仇故事,取自于干将莫邪的传说,还是现在的干将传说是受他影响变成了这样,我不知道,信息迭代太久了,早就失真了。古时候的王过河拆桥,杀害了自己的铸剑师,铸剑师的儿子了解自己身世后,毅然将头和剑交给了刺客,刺客面王,宴会时刺客砍下王和自己的头,同时也把铸剑师儿子的头,三个头扔进了金鼎里,三个头煮烂在了一起。

真不愧是小y,一个漂亮文静的女生嘴里一本正经的讲出恐怖故事。大家不知道说啥,甚至连鼓掌都忘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好!”小妹猛得站起身子,拼命的鼓掌,还拉我一起站起来,大家的目光瞬间从小y移到了我们俩身上。无数双眼睛对准了我,好像夜晚抬头看见无数的星星在凝视我一样,突然阶梯教室剧烈摇晃起来,不,是我在头晕目眩,我倒下的最后一眼看见小y焦急的冲我跑过来。

黑暗中一个点亮了起来,然后不断地扩大,瞬间亮了“小妹,可可她低血糖,你怎么能猛的拉她起来,血压低了她可不晕了”我睁开眼看见小y的毛衣,鼓鼓胸把毛衣撑了起来,我是在小y腿上吗,“醒了,醒了,她醒了”小妹轻轻的把我扶起来。“不好意思呀可可,我刚才觉得尴尬,想给小y撑撑场子”小妹解释道。“没事了我感觉好多了”

读书会散已经是傍晚了,我们还和书社的团员一起合了张影,小y笑的格外灿烂。我们打算一起去吃饭,每个大学外面都有一条小吃街,固定稳定的客流量,总能吸引做小买卖的人。人来人往中,我们三个有说有笑并排走着,渐渐的步伐都一样了,小妹使坏快步走起来,我们也跟她一起,连空气都充满了笑意,“你们看,晚霞!还有彩虹”上下摇着我胳膊,指着挂在天边的彩虹“晴天的彩虹不多见呀,留个念”小妹掏出手机,让我俩侧着站,排了下来,时间定格在这一块有多好。

“黄焖鸡还是鸡公煲?”小妹问道。

“啊?天天吃鸡呀,我有点腻。”我有一段时间天天吃鸡肉太腻了。

“烤鱼吧”小y带我们走进了一家烤鱼店,烤鱼并不是烤,而是“先烤后炖”,把沾过面粉的鱼片煎至金黄色,捞出沥油,放入浇过一层奶油调味汁的烤盘内,炒过葱头丝后倒入烤盘内的鱼片上,并加上蘑菇豆芽等、周围码上土豆片,然后浇上奶油调味汁,撒上干酪末,淋上热黄油,放入烤箱烤至香熟。小妹吃的比小y还急,她永远这样,永远元气满满。烤鱼店把桌子摆在了外面,我看着人来人往在发呆,这些人一定有自己的故事吧。前桌一个高大黝黑的男生,趁前面男生正在专心看手机时,把手摸进了他的裤兜,拿出了他的钱包,“我也看到了,要不要”小y拉着我的手,“还是别管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我想管一下,我不能看着,我好不容易才。。。”小y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被偷钱的人已经跑了,甚至都说自己没丢,是迫于自尊,像被强b却羞于启齿的人一样,还是单纯迫于对面五个壮硕的男人呢?对的他跑了,小y被围了起来,激烈的和流氓辩论他们有没有偷钱,我想去帮他,可是腿却像长在了地上一样,周围一堆看热闹的,烤鱼店老板也不管,就连小妹也漠不关心的刷着手机,怎么了,这世界怎么了,动起来呀。

“大哥,我这妹妹不会说话,您多担待,她刚才看错了”小妹,把一张50块钱票子拍在桌子上,招呼着店员过来。“老板结账差3块不用找了”小妹起身脸上一点笑容没有,冲着被围的小y走了过去。

“眼神不好就tm去看看眼,我们五个被你绊这么久,这是不是叫绑架,你是不是绑架了我们”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抱着胛,大说特说他的歪理,“看小妹妹这么漂亮,我们就不管了,要不要加个v呀”一群人坏笑起来,这样也好,小妹接个围,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以回去了。

“非常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谅她。”小妹冲着为首的横肉男鞠一躬。那男的满眼猥琐得看着她弯腰低下的胸,远处,五哥新明带着几个人招呼着走了过来,“但是!”小妹起身抄起旁边的啤酒瓶,“你可以不用原谅我!姑奶奶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狠狠的朝横肉男脑袋砸去。完了,摊上事了。

第八章

“打女人了!”新明喊了一声,五哥就冲了过来,把小y拉到身后,踹了一脚还在爆头哀嚎的横肉男,一边的光头抄起板凳朝他脸来了一下,五哥倒在了地上“不仅打女人,还打学生”新明带的人里有一个壮硕高大的男生喊了起来“兄弟们,流氓打人了,上!”两边马上打在一起。打斗场面一度特别激烈,我被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小妹不停地丢各种能捡到的各种东西,带汤的火锅,筷子,碗,菜刀,新明马上抓着她拿菜刀的手“我的姐姐,这个不能扔。”

五哥倒在地上后就没站起来过,被两拨人当皮球一样来回踢,小y想拉起他但总被人打断,那个高大壮硕的男生一马当先,抓住一个流氓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又给被爆头的横肉男狠狠一个肘击,张开双臂拉住了全场的仇恨,竟然有了种恶虎进羊群的感觉,随着一声尖锐的警笛声传来,两拨人被拉开了。只有满脸血的五哥在地上不住的哀嚎,他被打的满脸淤青,一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眼见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小y抱住他,不断地哭诉:“五哥不要,不要死呀。”我心里涌出嫉妒和委屈。“一会就说,你们和那群流氓吵起来,五哥来劝架被打了,我们为了救他才打起来。”那个高大壮硕的男生小声在我耳边嘀咕。

五哥被抬上120,小y跟着他一起去了,满脸的担心,我们一起去警局录口供,审问室外面,那个高大男生坐在我旁边。“谢谢你们呀,你叫啥”我向他道谢,“叫我左手吧!我大名叫左飞,因为是左撇子,大家都叫我左手狙神,我是五哥的朋友,一起打游戏的”左手摸出根烟,马上被警察夺走了,“这里禁烟。”

因为大家来之前川过口供,五哥伤的够重,对面流氓都有案底,最后对面被判了全责,负担了五哥医疗费,但是五个人才凑出400块钱,我们怕告诉学校也收了结案了。

回去后,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小y白天去照顾五哥,晚上洗完澡倒头就睡,上课也不再在我身边了,好久没和我说话,尽管第二天五哥就出院了,人们经常看见五哥头上缠着绷带和左手在网吧噼里啪啦打游戏,一旁有个漂亮的女生一直在看剧或者电子书。美丽一直没回来,三周后她堂哥,把她东西搬走了,她休学一年。楼长总是一个人偷偷出去约会,小妹参加了一个模特大赛成天也是特别忙碌。心房被开的人,却因为时间被大家忽视孤立,你和朋友想走到很远,立下了很多誓言,发誓一起去看海,但是几天后就形同陌路,和朋友话很多,就那么多,说完也就没了。是那天我没有去帮她而产生的疏远吗,她那么依赖我,想象中的我一定特别勇敢正义,还是因为她和五哥的关系升温了,已经不再需要依赖我了。

做科研实验是极其无聊的,一些实验需要24小时观察一个升温炉的变化,这个温度不能过快,有时候需要晚上十二点开机,然后早上才能用,那天晚上我留在实验室里看着温度一点一点提高,顺手磨着锤子,为了讨好学姐,顺手帮她做个作业,学姐走的时候还问我的小跟班呢,她不再坚持拉小y进来。夜静静似潭水,淹没了一切,寂寞苍凉,延展四方。

“咚,哒哒哒,咚”突然的一声极大的噪音,惊掉了手里的锤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什么声音,最怕这时候出点声响,马上我静下心来,这应该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因为楼房结构的问题不断扩大而已,自己吓自己罢了,不对!大晚上的谁上厕所,我起身把能打开的灯都打开,手里攥着锤子,手里的冷汗让我抓不住光滑的手柄。定下心神,我决定去看看,拿着锤子,出去咳嗽一声,激醒走廊的声控灯,一步一步走在走廊里,这种双向廊,白天也没有采光,黑压压的看不清。和学校说了很久才把只有晚上才通电的开关灯改成了声控的,脚步声很大,像心跳声,咚咚咚。

声音的来源应该在楼上的厕所,我打开门,看着一排厕所隔间,一个没人,两个没人。。。。最后一个,“有人吗”我小声说了一声,没人理,打开后。。。

空的,也是那人上完厕所应该走了,不对,现在是晚上,声音来源失真了,不能判断方向,是楼下的厕所吗,或者是楼外面吗,我出来在洗手台里洗了个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什么时候苍老了,脸上都出现鱼尾纹了,黑黑的眼袋怎么都遮不住,是这几天科研压力大吗,还是想到以后毕业找不到工作如此心烦弄的,还是因为小y好久没和我说话,我,我想她了。

我转身要走,只觉镜子里的自己还在盯着我,我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回头,镜中的我也是一脸慌张,自己吓自己罢了,开门后,我吓倒了

因为我看见美丽,楼长,小妹直挺挺的站在那看着我!目光呆滞,脸上一点血色没有。

第二天,打扫卫生的阿姨在厕所发现了晕倒的我,我什么也没和她说,因为我长时间离岗,实验出现了重大失误,学姐为此大发雷霆,这个项目我也不参加了。身心受损的我也没有去上课回到宿舍,看着空空荡荡的宿舍,心里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迷茫,我要告诉她们吗?这是真的,还是我极度紧张下的幻觉。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仿佛失去了一切。

“可可怎么了”回来的小妹看见失魂落魄的我,赶紧坐在我身边,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哇的一声哭了出了,难受真的难受。

日子就这样过,没有社团,没有科研,甚至快没有朋友的我,如行尸走肉一般,转眼已经快到了圣诞,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没有雪,我想看雪,我的家乡在海边,游客们都喜欢夏天去,但是冬天海边的雪景更漂亮,雪盖住了沙滩,远方却是大海,云如山落在海平面上,不再水天一色。只是雪化了后,灰色的雪泥汤,灰色的冰层,撕碎了幻想。我坐在空空的树枝下,把玩手里的银杏叶,枯黄就像我一样。

小y成长了很多,天天活泼的笑着,五哥也经常被她拉来上课,她的作业,甚至于论文都写的文采斐然,经常被人表扬,学姐那个缺人的项目也把她拉了过去,我经常看见项目组的大家围着她去聚餐,俨然成为了众人中心,经常有人追她,但是看见一旁的五哥和左手都作罢了,我却感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我成天情绪低落,身体也是今天拐脚,明天感冒,连经期都紊乱了。我经常看着小y,那曾经是我的一切,我想要的一切,是她,她夺走了这一切,如果不是我,她还是那个阴沉邋遢肮脏的小女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是我让她开朗起来。。。这是嫉妒吗?

“可可,晚上庙会,去玩吧,你这一阵,这一阵状态不好,去散散心吧。”太阳被遮住了,是个高大的身影,是左手。他坐在我旁边说道:“别误会呀,我有媳妇了,我们关系很好,我不是要追你,只是你这状态,小y他们很担心,特别是五哥,为了你跑了好几趟精神病医院去问,那傻逼差点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了。”

“担心?精神病?是呀,她们担心什么,是来嘲笑我吗?”我很生气。“是呀,人老是分三流九等,人生老是分高下,明明都一样,”

“不是啊,我这个人不会说话,真的,“左手站了起来,像那天一样张开双臂“真的,五哥去是怕你,当然他自己也有些精神问题,对,是他自己去看医生的,问你只是捎带的”我不说话,他摁住我的肩膀说:“不就是被项目踢了吗,小y去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把你名字加进去,反正都她一个人干活,五哥陪她早上熬到晚上的,连游戏都不和我打了。”

“啊真的吗?”

“对对对,本来他们不让我说的,我得告诉你,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为了给你过生日,他们才准备的,庙会很好玩的,听说还有烟花”他放下手,比划一下。“你要去,你一定要去。”

第九章

古时,皇帝不爱人们集合,三五成众,谣言腹诽,只待一人振臂高呼,然后斩木揭竿,所以对人们所有的交流场所进行限制,但人又岂是限制的住的?“每月九日,百货云集,谓之庙会。”庙会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宿舍里一个人没有,大家都去了,我强撑着精神起来,拿上我的诺基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我想和人说话,想和人交流,哪怕遍体鳞伤也一样。

东风夜放花千树,庙会是一个热闹美好的地方,到处都是小摊,吃的,玩的,卖东西的,五颜六色,如乌鸦一样,现在人们不喜欢乌鸦,认为乌鸦是灾祸,这是西方的舶来品。古时的人可喜欢乌鸦了,很早的人们就观察到乌鸦并非黑色,在阳光的偏射下,它流光溢彩,把彩虹披在了身上。只有无知的人受限于有限的人类视觉,才会觉得乌鸦难看吧。

“可可,你来了!”他们看见我来,冲我招手过去,没有小y和五哥。“小y来了吗。“

“来了,来了,陪五哥搁那套圈呢,五哥和那个熊杠上了,非要套给小y”

“这个炸串好吃!关东煮也不错!还有还有章鱼小丸子”小妹一直在买吃的,我手上也塞满了各种小吃,我感到我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恢复。满头大汗卖小吃的商贩,安慰哭闹孩子的妈妈,红脸牵手的青年情侣,烤架上的火,路上摆的神像,摆在架子上的竹编物,大家有说有笑的。。。一切的一切,我和他们在一起,这一切都和我有关。

“你又买这么多,吃一口就”新明满脸带笑得埋怨着小妹,“吃不完一会全给我了。”

“吃不完,你吃呗,咋的嫌弃我了。”小妹猝不及防的冲新明脸亲了一口,新明躲闪不及“注意点这么多人呢。”

“你们看有打靶的,打一个呗”楼长带我们去了一个摊位,摊位上一排气球,一旁桌子上有几把玩具枪。“今天我让你们见识下,我左手狙神的名字怎么来的”左手拿起一把,给了摊主一张票子。

“左手哥,没带嫂子来玩吗”新明问到

“我俩异地,过年才回来”说这,左手三枪全脱靶了,一个气球没打到“别打扰我,心中无女人,枪法自然神!”又三枪脱靶了“奇了怪了”最后左手拿了几个棒棒糖安慰奖。

“左手哥,你不能枪法不好,冤地球没有吸引力吧,一定是左哥知道我爱吃棒棒糖。”新明含着棒棒糖坏笑道。

“哎楼长,你男朋友没来吗?”小妹问道

“他?他有事没来”楼长尴尬得摇摇头眼神躲闪。

“什么青年才俊呀,什么时候拉来我们看看”小妹仍然不依不饶。

“不聊了,你们看烟花马上开始了,我们赶紧去广场找个位置”新明掏出手机,上面写着庙会在八点准时有烟花秀,我看新闻只有一半,“下面写的什么?”

“啊?”新明向下滑动手机,“可可你不会用手机呀”

“嗯,小y他们在哪,我去叫他们吧”

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几条小街,到处寻找着小y。套圈的摊主说他们待了一会套中个一人大的玩具熊去河边看河灯了,于是我又沿着河边寻找,终于在一个公共椅子上看到一只玩具熊。这时烟花开始了,烟花中,我看到小y和五哥面对面站在河边,只是为何五哥满脸哀切。

“小y真的要那么做吗?”五哥挤出几个字。“我只想,我只想多陪陪你”

“为了我!”小y手摸上五哥的脸,五哥抓住她的手腕,满脸泪水。

“你们在这呀,烟花马上开始了,”听到我的声音,他们分开了

“没事这里也能看,对了”小y跑向玩具熊拿起来送给我。“生日快乐”一切想法都随烟花不见了。我看着小y,轻声的说:“小y对不起,我那天应该。。。”思绪展开,各种情感在我脑中炸裂开来,我希望可以听见小y说一句没事的,没事的。

“可可,”烟花照着小y的脸“我知道我从小就是个留守儿童,没人教我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甚至没人教我怎么洗澡,但是你不应该在那天抛下我不管的,不应该楞在那里的”

“我知道的,是我错了小y真的是我错了”泪水不住的留下来,能不能就在此刻翻篇重来的。

“你应该站出来的,不应该,不应该沉溺在那些人的淫威当中。”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小y不懂,她真的不懂别人道歉要接受,要,要为别人掩盖一些。

“你觉得你错了,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为了挽回我,让我像以前一样,是妥协,还是真心?你以后还是会沉溺在。。。”烟花炸开,只剩碎屑飘落下来,不是他们叫我出来的吗,不是应该大家讲开一切,相互理解,然后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吗,不应该像从前一样吗。今天这不是和解,是审判吗。

“小y,别说了,现在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五哥抓住小y的手,眼神中没有了以前的躲闪,全是让人不可置信的坚定。

“可可,我只是希望你能走出来,像我走出来那样,哪怕。。。”“别说了,不行,真的不行”五哥把小y拉到一旁。我无助的蹲下去,我喘不上气,好像被肺里的气淹没了。是爱吗?不对,不是,那是什么呢,是愧疚吗?对就是愧疚,连带人最难受的感情,羞耻。

“可可,”小y又回来了“你知道的,我不太会说话,刚才的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小y话中带着躲闪,她不是真心的,她伸出了手,我赶忙抓住她的手,像一个要溺死的人抓住稻草,像快饿死的人接受施舍,我愿意。“希望我们像以前一样”小y的眼神中充满了通透,她是真心地。我们相拥而泣。

之后,生活在渐渐好转,我感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好,生命力越来越强。我和小y也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大家默契不谈那一段时光,我感觉连天都要晴朗了。五哥也经常来上课了,还会拿一些乱七八遭的学术问题去问别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就是我感觉小y老是有些话想和我说,那一定是我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她不说,我也不问。

“可可,要下雪了,要下雪了”在宿舍里,小妹激动得拉着我。

“下雪你激动什么,怪冷的”楼长收拾着衣服,找出两件比较厚的。

“浪漫呀,我和新明约好了,第一个下雪天,我们就出去玩,他要在雪里写出我名字”小妹脸上泛起红晕。

楼长不再说话,而是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晚上我不回来了。”

“去见情郎吗?”楼长红着脸走了出去,面对小妹的调侃一句话都不说。

半夜,小妹抱着被子真打哆嗦:“真冷呀,你们说抱着男人睡觉是啥感受。”

“啊?我不知道,我没有过,小妹,你没和新明?”我不说了,不知道怎么说出下面的话,比较文雅。

“没有呀,我总觉得太快了,不想这么快,小y你呢?你和五哥到哪步了,我记得你有好几次和五哥通宵没回来,嘿嘿,是不是?”小妹坏笑起来。

“五哥很尊重我,他连我手都很少牵,我们通宵,真的是在通宵,他打游戏,我看剧,不过。。。”小妹不说话了。

“有猫腻呀!”小妹翻身下床,拄着手蹲在小y床旁,“他是不是。。。”

“他有好几次抱着我脚,说天冷要帮我暖脚,眼神怪怪的”

“他这么变态呀”

“对呀,还说我穿黑丝一定好看”

我没男朋友,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觉得这种事要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说,就像阿拉伯的女子把自己包裹起来隔绝世界,但是长袍下是火一样的热情,只是对自己丈夫而已。

翌日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有早八,我们强撑着起来约好一起去吃煎饼。路上全是无精打采的学生,爹亲娘亲都不如被窝亲。小y和他们不一样,眼神坚毅的可怕,就像那晚的五哥一样,然后撞柱子上了,嗯?啊?对,撞柱子上了。“小y你怎么了”,小妹赶紧扶起她。“没事的,我只是没睡醒。”

大学中真正的勇士永远是拒绝早八的人,上课的老师很生气,说好要点名,五哥果然没来,新明果然没来,“楼长怎么不回我微信呀”小妹焦急得给楼长发微信,楼长在外面也睡过了。

第十章

“完了,完了,楼长要挂科了”小妹嘟囔道。

课程很无聊,老师讲的很慢很慢,我思绪飘向很远的地方,“这个问题,我点个名回答一下吧,黄珂”小y看我在走神,并没有回应老师,急忙摇我胳膊,突然两个人在野外烤火的画面进入我的脑海里,天很黑,他们时而交谈,时而争吵,火上的锅里煮着什么东西,一个背对着我坐着,另外一个是,是新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我啊的一声怪叫,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我,教室剧烈的晃动起来,不,不是,是我又晕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学校医务室床上躺着,身旁是小y和小妹,小妹说道:“可可,你身体也太不好了,早起就低血糖晕了,让你多吃一点,你还不吃”。小y说道:“不过,多亏你了,我们有借口出来了。”我的头还狠晕,想说什么张不开口。“我们去找楼长把,让她下课前给老师道个歉,真挂了,她只能和五哥补考了。”小妹笑笑的说道。我情况好点了,打算和她们一起去。

“你们说楼长在哪?”我问她们。

“昨天楼长拿房卡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就是学校外面的主题酒店,咱们去那问一下前台就行了”小妹坏笑道。

走到那家旅馆前,我们三人愣住了,因为我们看到有一对情侣站在门口抱在一起温存,一个是楼长,另外一个是新明。小妹身子颤抖起来,我知道这是一种人极度生气的表现。突然小妹冲了过去“小y赶紧拦一下”我赶紧和小y说道,小y急忙拉住小妹的胳膊,可是小妹一个抬手就把小y甩到在一旁。

争吵,无尽的争吵,看到恋人出轨是一件很丑陋的事情,更丑陋的是他出轨的是自己闺蜜,小妹插着腰把能骂的话,都骂了一遍,新明不断地和她反驳,这个丑陋的男人,这时还想证明一下不是自己的错误,楼长站在一旁小声地哭。是什么时候的事,是给美丽爸爸守灵,还是那天探险,还是回来之后,他俩在一起了。渐渐的小妹骂累了,不再骂了气呼呼的看着他俩。

“我本来回来后,就想和你说,我只是知道你其实心里很脆弱,不忍心伤害你罢了,既然你看见了,那没办法”这个丑陋的人,现在仍然恬不知耻的,以为你好为由,掩盖自己的错误。“我们走”新明转身拉着楼长走了,小妹没有拦,一副吃人的表情盯着他俩背影。“小y呢?”我们发现小y不见了。

我们从日出找到日落,找不到,哪里也找不到,就连五哥也微信联系不上,也莫名其妙得失踪了,回宿舍后,剩下的两个舍友看着楼长没回来,小y也没回来,急忙问出了什么事,知道之后,也出去找。“网吧!去网吧看看!五哥他们没准在”小妹焦急的喊道,对呀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地方忘了。

网吧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曾经是各类不良少年的集合地,一个保守争议的地方,但是现在却成了时代沉淀下的特有的文化符号,你很难在一个城市里找到如此便宜的过夜地方,这里聚集了各式各样天南海北的人,俨然成为了安全港,收留一些被现实伤害,甚至于无家可归的人。如果你想了解一个城市的生态,那就去它的网吧。

这间网吧很干净,没想象中的那么乱,我们在一个墙角的位置找到了左手。

“啊,小五呀,中午还和我在一起,我们上高地了都,他接了个电话就下机走了。”左手摇摇头说道,“走的时候,还说和我打游戏很开心,如果有机会再一起打游戏这种莫名其妙得话。”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这是告别吗。“他俩不会私奔了吧,我也什么都没做就。。。”小妹说不下去了,砸着泪花。

“也不是,五哥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得话,其实我认识他时间很短的,但是他从不游戏打到一半就走,他这么着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算了,我觉得他自己能干好,我也要走了”左哥起身,收拾起东西来。“在这里挺开心的。”

“啊?慢走呀,左手哥。”

出了网吧后,我们回到宿舍,小妹受的打击太大,晚上要和我睡一张床,我俩躺在一起谁也睡不着。“可可,明天我们再去找”

好吧,明天我们就去找。

小妹找疯了,不知道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想找件事做,忘掉那些事情。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我们联系了班导,警察局,甚至五哥和小y的父母,但是一无所获。只能到处贴寻人启示,希望可以看见他们。警局传来消息,在一个偏远的小商店里,有人看见五哥带着小y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证明了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但是他还买了一把刀。学校也疯了,学校里面丢了俩学生,传出去怎么听都不好听。警局也疯了,城市里丢了两个青年男女,本来他们认为是俩人私奔,但是小y父母不同意因为五哥买了一把刀,顶着压力让警局定为失踪,城市里甚至传出了变态杀人狂专杀青年的传说,弄得人人自危。

很长一段时间里,学校开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会,班导三令五申,什么都不能和外人说,记者好事的人打听千万不要告诉,但经常有警员来这里了解情况。我想什么呢?我什么都想不出来,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感到灵魂剥离了我的身体。我和小妹无聊的走在学校小路上,小妹人憔悴了很多,在那里踢着石子。重复那一句没有结果的话“可可,你说他们去哪了”,“他们~”突然我想到一个地方,一个五哥可能去的地方“小妹,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我来到精神病医院门口,想来碰碰运气,站在哪里,我有种预感,我可以在这看见五哥。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五哥是五哥!五哥什么话都没说,甚至对我的出现都不感动惊讶,“五哥,你”我颤抖得问他“你们去哪了。”

五哥塞给我一个相册,那天在那栋废弃工厂里的相册。“哎,果然是这样,我果然会来这里,我有些话和你说,等我人走了,再打开这个相册。你也不要问我啥,我说错一句话,这里就会有人冲出来把我抓进去,那就没机会了。”五哥的话语不容质疑,我点点头,他带我走进了精神病院。“可可呀,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的,应该是什么样的。”我愣住了,我只想找到小y现在,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不在乎。“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我父亲是个建筑工人,盖了很多大楼,我却一个都住不起,我爱好文学却写不好一篇小说,我人很聪明,但是我却不想去上课,我的世界是这么荒谬吗?我从小不敢照镜子,怕镜中人不是我的脸”我想告诉他,五哥你很好,开不了口。

五哥走进精神病医院大门,“但是,这么说吧,我小时受到的教育,世界是物质的,我也那么认为,但是那天我进了那间房,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我的世界崩塌了!”五哥咬着牙双手扎向脸,漏出那天美丽爸爸下葬时那副发狠的表情。“如果世界是那样的话,那样比我想象的还荒谬的话,那么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我19岁了!我整整成长了19年,我有父母!有朋友!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五哥跪了下去,双手抓着土,目眦欲咧。

我赶忙下去扶他,但我怎么都扶不起他来。“五哥,你别吓我那间房里有什么,有鬼吗!”

“没,什么都没有,”五哥眼神平静下来,眼睛里仿佛有星河大海指向医院“那是一个让这个世界里的人都要发疯的真相,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接触了那个真相而发疯了,但是那个真相,并不难以理解”五哥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说,“就像我背对着你,你看不到我的脸一样,这么简单”我满头疑惑,什么都不知道。

“我那天没发疯,我并不是说我是天之骄子,天生就比别人高人一等,我只是。。。我只是。。。”五哥说不下去,喘了口气,“我只是在瞬间理解了一切,没有一丝犹豫。”

“我本来不想管这一切的,就想在那一直陪着小y,直到那天我看见我的脸,我既然看见了我的脸,那只能说明未来某一刻,我看到了我。”

他转过面对着我,但是背着光,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他继续说道:“我想了很久,问了这里很多人,问了学校很多人,才发现我的世界和别人的不太一样,世界的确是物质的,什么是物质,你看到的,你看不到的,都是”他比划起来说道:“当你受制于人类的语言系统,无法描述出他的具体形态时,你就了解了他,因为他至高无上,无需向任何人阐述他的意义,他就是一切,他存在就是他的意义。”五哥兴奋起来,“这的人,不,所有人都是意义的奴隶,但是我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的意义。”五哥掏出一把刀,递给我,是一把露营用的多功能瑞士军刀。“去吧,去结束,不去接受这一切吧。”

第十一章

“这些就是她剩下的东西了。”我在火车上回忆着五哥最后一句话,带着疑惑打开那个相册,是那个女孩拍下的,毫无生气的宿舍平房,灌了一半雪的玻璃瓶斜插在雪堆上,一面带黑板的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安全生产要责,被拆到扶手的水泥楼梯,疯长的灌木盖住了厂房,满天的大雪盖住了灌木。最后一页是那天像小y的女孩子照片,我知道了小y在美丽家乡那里,美丽家下雪了?下火车后铺面而来的冷空气没有让我停留,我按照上次来的记忆坐上了大巴,我谁也没有告诉,脑子一片浆糊,理不出一点头绪。我隐约感觉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下了大巴,我并没有住店,沿着公路一直走到了美丽村子里,果然下雪了,我在雪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双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一路上的天灰蒙蒙的,我没有带手机,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傍晚。我多次想回去,但是那里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我,我终将走到那里,像一个朝圣的人。

我又到了那间工厂,看到了那晚的那座建筑物,大雪覆盖了整个广场,连那些破败的健身器材都看不见了。我犹豫了,我感觉那座工厂活了,他要压在我身上,要吃了我,就像他曾经吃掉的那些工人一样,工人们在此劳作,却只能领到微薄的工资,那些老板一个个吃的油头大耳,还要对外宣讲他的辛勤劳作,连工人最后一丝价值都不放过,之后留给工人这座废墟!我害怕了,我想回去,我不想被吃掉。

“可可你来了!”天亮了,天光破云,太阳出来了,小y站在门那里,笑得像我第一次遇见她一样。

“小y我来了!”我翻过围栏,走向她,抱住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小y哭了出来。

那天小y被小妹摔倒之后,就一个人来了这里,她没有告诉我具体原因,只是说她感到了世界的变化,她必须要来这里,来了之后,把五哥也叫了过来,这一段时间里,她和五哥一直生活在这里,像一对在末日生存的情侣一样,世界仿佛就剩她们俩人了,五哥丰富得露营经验把她照顾的很好。穿过那间建筑物,我看到了海边的雪景,就像我家乡那样的,不,比我家乡更漂亮,大雪覆盖了楼后我们那天露营的那空空地,厂房被他们涂成了大海的样子,甚至画上了海浪和海鸥。

“小y这是?”

“我说过有空回你家看看的”

“小y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是真心的,我真的是真心的

小y挽着我胳膊带我走向那座厂房里面,厂房里的墙壁被画成了草地,几个孩子在草地上玩耍,他们笑的很开心。我们坐在空旷的厂房里聊了很久,从我们第一次出门,到认识五哥,从一起吃饭,到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从天亮到日落。

“是时候说再见了”小y站起身,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感谢你的故事里有我,感谢你陪着我长大。”

“不,小y是我需要你。”我哭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小y的笑容依旧灿烂,太阳已经落下。

“嗯嗯”我点点头,小y扶着我走向厂房末端的主控室。

“可可,以后哪怕一个人都要好好生活呀。”小y不再走了

我鼓起勇气,打开了门,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人要如何面对这样的苦痛呢,我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所以我疯了。

第十二章

我并不是农村长大的,我家是海边的一个城市,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算幸福的家庭里,父亲对我要求很严苛,我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换来他们那一点笑脸。这就造成了我从小很孤僻,对很孤僻,不爱和人说话。我发育很早,初中时就来了初潮,那天我裤子红了,恰好外面飘来一股粪味,是一辆运粪车经过,对那个年代下水道还不完善,同学们起哄嘲笑起我来,刻薄的班主任明明知道女性的生理,但是她也说我拉了裤子。那天起,我成了被霸凌的对象,没有朋友,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眼前的主控室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房间,有床,有桌子,还有一个疯癫的长发女人,蜷缩在床上,一个男人正在及裤腰带,我明白了一起,也想起了一起。

我掏出刀来,那把五哥递给我的瑞士军刀,狠狠的朝眼前的男人刺去。是呀,如果我不这么孤僻,也不会在父亲那天车祸后选择出去散心时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那男人肚子肉很厚,过短的刀身拔不出,他吃痛挣扎起来,把我甩到了一旁。

自从我被霸凌后整个人更加孤僻,我习惯把自己封闭起来,度过初中高中一个个难过的日子,高考也失利,没有考上顶流的学校,去了一家差不多的学校,我母亲是个很慈祥的人,我是个善良的人,如果不是我的善良,我就不会那天帮助那个问路的老奶奶,就不会那天被伪装成老奶奶的人贩子拐卖到这里,老天呀,你为何?为何要惩罚一个善良的人。

我环顾这间主控室的四周,想再找一件武器,只看见墙上的模特日历,在那上面张美丽,楼长,小妹看着我,褪色的日历像是她们被放干的血吊在一样,她们不能帮我,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男人扑了过来,把我压在身下,狠狠的掐住我脖子就像我被拐卖到这的第二天,他就把我压在身下强b我一样丑陋。我缺氧了,连思绪都迷离了,直翻白眼。意识迷离的最后一刻,我狠狠的朝他胯下踹去,让他断子绝孙,对让他断子绝孙!

被拐卖到这后,我跑过很多次,人生地不熟的我被抓过来很多次,整个村子都是帮凶!是他们,他们一起抓了我很多次。更绝望的是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怀孕的我行动不便,被他们关在家里。我不想怀上,我不想怀上杀人犯的孩子,在一个雪天我生产了是个男孩,我从接产的人手里抢过那个孩子,当着那家强b犯的面,狠狠的摔死了他,不,不是我,是暴风雪,是寒冰刺骨的暴风雪,带走所有温度的暴风雪,让一个失去人生的母亲变成了魔鬼。哈哈,让他们断子绝孙!

吃痛的男人,抱着裆部后退了几步,我发狂的扑了过去,像一只野兽撕咬着他。就像小y告诉我的那样,咬他,咬死他!

那天我摔死我的儿子后,就疯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疯了,他们不敢再让我生孩子,而是把我关在这里,关在这家废弃工厂的厂房里,每天给我送猪下水各种泔水,偶尔有几个男人来强b我,我还听见几个女人的嘲笑,“好好的男人生了娃也不守着,摔了自己娃,当这千人骑的骚货”我在这里生活着,像一条野狗,那天一个女孩发现了我,对,不是在地窖里,是在这间破厂房,我就是那个在地窖里的女鬼,失去儿子的我把那个腼腆的女孩当成了寄托,我陪她长大,帮她梳洗打扮,听她讲各种各样外面的事情。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世界过得这么大,金融危机过去了,奥运办了,村里买的起汽车彩电了,盖起了小区,还出现了一种新式智能机,不管有qq还有微信,15年!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关了15年,女人的花期也不过十几年,我却全开在了这里!

男人朝我脸打了一拳,我也把他肚子插的刀拔了出来,我咬着牙,恶狠狠的看向他,他转身要走,我拿着刀追了出去,在外面的雪地上扑倒了他,他抓住我拿到刺向他的手,他盯着我,我嗅到他的恐惧,就跟那晚我的恐惧一样。

那天!小y来找我,她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考上大学的她来看我这个疯婆子,就在这里,这个男人强b了她!对就是,这个畜生,就像强b我一样,我害怕的蜷缩在墙角,不管小y的呼喊,太长的时间,磨没了我摔死自己儿子的勇气。

男人力气很大,夺过了我手里的刀,斜着过来刺进了我肚子,我倒下了。男人踢开我,喘着粗气,捂着肚子,背对了我,他要离开,他大意了。我站起来,手里攥着板砖,感觉不到痛,甚至感觉不到我活着。我又扑了过去,狠狠的砸他后脑,一下,又一下,一下,接一下。直到他脑浆四贱到雪地的每个位置。我怕他还活着,直砸到自己没了力气。看见他头骨破裂,骨头到处都是,他肯定是死了。

我捂着肚子,连拔出那把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感到很冷,踉跄的走到房间,跪在了床前“小y,我给你报仇了”,床上面有一具腐化的干尸。那天,小y抱着衣服怨恨的看着我,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我守着她的尸体,彻底疯了,被现实伤害的我躲进了那里。“小y,我马上,马上去找你了”血液带着生命力,一起在我体内流出。

远程一声警笛传来,我被抬上来救护车前居然看见了五哥和新明冲我跑来,我看到了五哥的脸,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一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呵呵,我的疯病还没好啊。

后记

冰天雪地里,还是那间废弃的工厂。

“和你出来玩还真是有感觉,真他妈有末日生存的感觉”新明烤着火对对面正在拨弄火上东西的五哥说到,“不过,出来后,我学了不少东西,哎刚才打牌时候,你是怎么看出他们做局的呢?”

“这个呀?”五哥掏出瑞士军刀,开始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棍。“我大学时的一次经历,有一天我在火车站看见象棋残局挑战,就那种100块一次的,一群人围在那,还有几个人去试了试,都失败了,但是我看出了走法,我刚要去试,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包括那几个试过的人。那一刻,我明白了,做局的人,避免不了的失误就是,他们是一个团队,他们可能动作不同,但是目光一致。刚才打牌的时候,他们很高明,但是就连邻桌都在看我,就很不正常了。”

新明从包里掏出一罐咖啡,递给五哥。“真有你的,大学毕了业,你就一直这么走南闯北的?”

五哥把刀插在雪地里,接过咖啡,说到:“对呀,我就喜欢这种感觉,以前中学时,我喜欢跳墙头上网打游戏,后来我明白了,我并不喜欢打游戏,也不喜欢上网,更不喜欢翻墙头,我甚至不喜欢自由,我只是讨厌被约束。。。”

“你还真是,上大学就看你天天打游戏”新明也从包里掏出一罐咖啡,“有时候我真想像一样不受管束。”

“行了把,我的大老板,说什么话,你手底下多少人指着你吃饭,像我一样,就饿死他们了。偶尔烦了出来玩一次就行了”五哥打断他说话。

“不过你确定,今晚在这过夜?”

“我的大老板说什么话呢,咱们刚才赢了他们那么多钱,你敢去那家旅馆睡?听我的,这的人贼邪性,咱们就在这过夜,明天就走,也不找车走大路,就从田里穿到县城,上车就走。”

“你小子人生经验挺丰富呀。”

“诶呀,我毕业后全靠这门手艺活着。他们做局骗人,不能我反做局吗。就喜欢这种小村子没什么人”

二人从大学生活聊到毕业后,从国际局势聊到国际战争,从晋朝鬼怪聊到民国怪异,从父母聊到个人家庭,整整聊了半夜。

“我媳妇凶是凶了点,不过那个小脚嘿嘿嘿”五哥坏笑起来。

“行了吧,你个变态,怎么会有你这种。。。。种”新明看着五哥愣住了,浑身颤抖着。

“咋了”五哥顺着新明颤抖的手回头望去,只听一声惨叫,“鬼呀!”他们看到了一个长发女鬼站在破败的厂房门口,一直在那里听他们聊天。二人慌不择路,是刀也不要了,火也不管了,拎着包挣扎着连趴带滚跑出了工厂。

翌日,二人顶着黑眼圈,仍然惊魂不定的混在村口集市里躲避赌场的人,“昨晚我一直在想”五哥若有所思。

“没事这种事情很常见,我也遇见过几次,不去管他就行了。”新明安慰到。

“不,不是这个,你昨晚讲的那个晋朝鬼故事,是不是有一种可能,那鬼是人拌的!”五哥突然喊道,“新明那是个人!是人!她怎么会在那!我知道了,我看过类似的新闻”然后恍然大悟抓住旁边一个看着他们正要打电话人的手。“老乡!你这个电话最好不要打,新明赶紧报警!不,再叫上120!”

新明掏出手机,看到集市上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是局,什么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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