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leeping Walker
本文发生于平行宇宙与现实无关,无任何映射、借代
我醒了,还是仍在睡着?
捏死了一只正在歌唱的雏菊后,我发现这个问题根本就他妈的不重要啊,昨晚红都内炸出的浓雾填满空气后,清醒好像就不复存在了,它把活的变成死的,死的变成活的,植物变成动物,动物变成植物。就像是地球吸上了大麻一样,整个世界都嗑嗨了,我发誓这比任何一次进攻行动所服用的兴奋剂都要劲大。
撑着身旁的肉壁站起来后,我发现嘴唇有点干,但是不渴,满世界的大麻让我没有一点不舒适的感觉,但我还是喝了点水,为了活着,我相信黑鹰还没有输。
现在稍微清醒一点了,背上枪后,我准备去找战友们,大家是在哪散开的?对了,那团雾暴发的时候,赶紧走回去吧。
昨晚11点吧,古德里安大将发令进攻,于是我们第2装甲集群全速向莫斯科挺进,进攻行动很顺利(是的,夜晚总是敌军疏于防守的时候),真是太顺利了,远胜于对基辅的进攻行动。明明是首都但苏人没有表现出一点殊死抵抗的样子,反而撤退的很快,简直就像事先计划好的一样。现在回想起来,那果然是狡猾的苏人玩的一次类似于敦刻尔克那样的戏码。该死,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我看到坦克了!虽然外壳上已经缠满了藤蔓和肉芽,但那个轮廓肯定是我们的中坦。它的炮管正对着我呢,现在是一根巨大的肉棒,管腔漆黑一片,能隐约看见肉块的跳动。如果它是个活物,那炮管应该是嘴巴?眼睛?还是生殖器呢?呵呵。
“撤退,苏人已经被打败了,元首要求我们转移去西线支援。”我正用机枪扫射着欢畅时,无线电里传来了古德里安大将的命令。“该死的,还没打爽呢,我讨厌转移。”“别这么说,汉斯,这可是元首的命令,而且你不觉得这些雾气有些古怪吗?能见度太低了。”下方传来了弗里茨的声音,他已经在转向了。“狡猾的小把戏罢了。但这把戏真是讨厌,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不少,还很潮湿,闷死了。”“没错,草他妈的苏人。”“草他妈的苏人。”
“嘿弗里茨,你已经虚到推不动操纵杆了吗?速度怎么变得这么慢,我可不要当最后一批到达战线的士兵。”“快闭上你的嘴吧!你以为是我不想快?是它自己跑不动了,肯定因为这浓雾,说不定带有些腐蚀性或者别的让车子生锈了吧。”话音刚落坦克猛地前冲一下,然后怎么操作也再无法动弹,我们只得出来检查下出了什么问题,正好透透气。天哪,履带上全是不规则的肉块和肉片,在与地面的摩擦下鲜血迸流,我想说服自己这不过是路上碾过的敌军尸骸,但死物上会有跳动的血管吗?他们弄出的雾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辆坦克的底盘也是肉块呢,它甚至在附着的基础上还有向外扩展,怕是要长出腿来了。沿着坦克炮管的逆向继续前进,我相信肯定能回到那座壁垒旁边,在那里应该能找到我的战友,还有无线电,然后就可以知道大将新的指令是什么了。
在左脚落地时我突然一个踉跄,还好旁边有只鹿,它一动不动就像块石头一样,正好为我提供了支点。在现在的情形下,谁都不会想摔到地上去的,毕竟那些露出獠牙哼着小调的百合、雏菊,还有什么别的不知名小花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人”这么大的一块肉吧,真庆幸我穿着作战靴。俯下身子后我才看见左小腿上不知何时缠上了几圈粗大的荆棘,每个刺都在向外抽动,应该是在吸我的血吧。妈的肌肉都瘪了我竟然没感到一点疼痛!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吸入这狗屎毒雾了,可能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它的兴奋作用,恐怕凭我的腿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吧。该死!该死!该死!我要进红都把你这大烟斗扎成筛子,然后再用直径1千米的柴油风扇把这该死的毒雾吹走,吹到他妈的外太空去!
用小刀砍断荆棘后越过麻木地被啃食的兔子和已经黏在它上面大快朵颐的狼,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踏上了人工修建的道路,可以把自然的曲调和两情相悦的猎手和猎物(真的,它们的神情似乎很享受被吃掉的过程)抛之脑后了。
“汉斯,你看那巨大的建筑物是什么?”弗里茨向我指出前方一座高大建筑物,事实上无须他点明我也会注意到,那真是太不同寻常了。“应该是敌方的什么新型防御壁垒吧,还有好几个对着我们的巨型炮管,他们退得这么快肯定也是因为这东西吧,我看先把它击毁了好。”“我看也是,打破他们的防御后莫斯科就归我们了。”每辆坦克在看见那特别的建筑后都第一时间瞄准开炮,再坚固的防御在我们德意志装甲军的进攻下都像块玻璃,它甚至没撑住两分钟就炸裂开来,从中迸发出大团的迷雾。
“弗里茨,狗娘养的苏联人想用烟雾掩护逃走,快!追上去!”我享受追击穷寇的快感,享受占领地块的喜悦,享受敌军中弹后的哀嚎,享受坦克碾过残肢断臂时咯咯的声音——大家都很享受这些,所以我们不会让他们逃走的。冲刺!冲刺!迷雾中笼罩着你们什么样恐惧的表情?我想要听见你们的惨叫。冲刺!冲刺!
那大壁垒的残骸在浓雾掩盖下透出淡淡的黑,这里应该就是昨日战场的前线了,夕阳将世界染成血色,昨日的血腥味也被雾气封存得很好,真是沁人心脾呢,我永远地喜欢这种恐慌暴虐的味道。呃,我的左腿几乎没什么知觉了,这样的情况下很难保持平衡,还有走路,先休息一会再找我的战友们吧。不过在这样的地狱之中,有多少士兵还活着在呢?有多少士兵还能保持清醒呢?有多少士兵还能继续战斗呢?我明白这一切,比谁都明白,但我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干,因为黑鹰是不会输的,所以我还要战斗。
我还要战斗。
我是被鹰的啼叫惊醒的,那声音不很像鹰,但我明白它绝对就是我们战斗的号角,所以我紧了紧腿上的绷带,进入了那座堡垒,这里应该会有敌人们留下的线索。和我想得一样,堡垒内部的毒雾更浓,可见度很低,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好香啊,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哈哈,该死的兴奋剂。我还能听见连绵不绝的鹰鸣,越向前声音越大,看来我的方向对了,那肯定是元首在指引我前行!等着吧战友们,等着吧我的民族,我会将胜利带回来的,哈哈哈哈。
堡垒内部的景象就和当时坦克内部一样,钢铁都附着上了血肉,一些曾经或许牢不可破的防御现在可轻而易举地翻越了(又一座马奇诺防线,真是蠢爆啦!),或许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这些生化武器的强大吧。在深处有一扇大门,当然也被肉壁替代了,上面的铁锁也已脱落。古德里安大将,汉斯已经将战线推进到了敌军基地最深处!我推开大门进去,看见了不少熟面孔啊,都是苏国的政治家,他们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涂满了鲜血,肉糜和……蝌蚪吗?看来是的,他们脆弱的意志被完全击溃,只剩下最原始而野蛮的本能,进食和交配,甚至都不分辨一下对象是同类和同性。虽然我很想让这群低能儿自相残杀到死,但难保不会有人来啃我一口,高贵的雅利安人可不容这种东西的玷污!所以还是开枪杀了他们,尽管我已不剩多少子弹了。
这房间应该曾充当过会议室,中间的椭圆会议桌现在生机盎然,奇异的植物吮吸着政要的血液,在毒品和蛋白的滋养下兴奋地左右摇曳,拨开它们后几份沾满鲜血的报纸显现出来(哦,还有一支长着胡子的烟斗在自己抽着什么东西),报纸的内容的概括大致如下:
呃,这该死的毒雾在他们的理念下并不是什么生化武器,而是一种转化的介质,被称为“上帝之息”(这狗屁大胡子竟然想当上帝?!),接触到上帝之息的大多数物体都会被转化为“天使”,没有痛苦,没有疲惫,没有焦虑,只有快乐——可不就是强力兴奋剂吗,连被啃食都会乐在其中,真是恐怖——然后,得到了满足的天使自然没有了欲望,也就没有了战争,整个世界其乐融融一片祥和。最后让地球成为天堂,实现他妈的“终极共产”。
真是美好的乌托邦啊,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傻子,痴愚又欢乐的傻子,那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呢。而且,报纸上写着人人都会升入天堂,这群高层却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是想干什么?哼,果然还是一群虚伪的小人。在气愤中我猛地向一具尸体踹了一脚,意外从他破损上衣的口袋中掉出一页纸,看着像是日记。哦天哪,二十几分钟让我读这么些俄文,真是受罪。我的头已经很晕了,这些字也出现了彩色的重影,真想放下这张纸躺在这睡到天昏地暗。但我不能,高层知道的肯定更多,为了扫除这些上帝唾沫,为了黑鹰的最终胜利,我得收集情报。为了元首的意志,为了民族的胜利!
我从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找到了一些文字,说真的,我已经读不动了,虽然一直强迫着自己努力去看,但眼前却一片模糊,耳边还有天使们嘈杂的交谈声,可我明明已经把他们杀光了。天啊,我可能快疯了,但是我不能,不能以苏人所谓天使的状态活着,雅利安人不容这种东西的亵渎!又听见鹰啼了,抬起头来还能在上方看见一道黑影略过。嗯,黑鹰不会输的,绝不会输!我将这张纸条留在这里,在胜利之后如果你有幸发现我的尸体,请明白:汉斯·施密特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现在我要自杀了,掏出手枪,上弹,拉保险,对准脑袋,一气呵成。
黑鹰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