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公社

心臟

May 11, 2023  

作者:BenjaminChesterGuy

嘗試一下:在寂靜無人的房間中閉著眼睛聆聽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感受低沉的鼓聲帶來的生機,仿佛在黑暗中此身便是唯一的生命。

然後再想象一下:沉悶的節奏不知何時被帶偏了,被迫和另一個沉悶的節奏合奏著令人不安的樂曲。你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拍子,就好似另一個鼓在無規律的敲擊着。閉著眼,你感受不到那個帶偏節奏的存在;你看不出來他在哪個位置,。床上?不,不像。天花板?分明是在地上啊……

聼到的,只有你泵血的心臟,和他不明目的的介入。

夏天是他的終焉;冬天是你的新生。

2004年夏,你翻開了同桌的筆記本。明明你很清楚他畫的是人體,所擁有的器官卻有所不同:寬大的複眼、恐龍一般的巨顎、精靈耳朵、狼一樣的四肢。奇怪的組合,卻又無法產生違和感。神經脈絡、血管的交接、骨骼結構,無一不是非人的,但又無一不是完美的。

或許只能用“完美”這個詞來形容這個東西了吧。

筆記本上所涉及的内容極其豐富,從生物領域到醫學,再到心理學,其複雜程度很難想象是一個十幾歲的學生寫出來的。然而,當你走進他的儲物室時,你會發現他不僅是你的同桌,也是一個熱愛人體實驗的怪胎。

他身旁有兩個籠子,一個就裝著以上所説的生物,另一個則是……一灘肌肉和脂肪組成的固體。其身軀像是在呼吸一般蠕動,你卻看不到他呼吸的器官,也很難想象他是怎麽處理氧氣供應的問題的。當然,這個要問他才會合適一些。

你稱他爲瘋子,他笑而不語。一手拿著塗有瓦斯的白布蓋住了你的口鼻,一手束縛住了你胡亂揮舞的雙臂:他的力氣非常大。你掙扎了一小會就昏過去了。

你蘇醒的時候,他已消失不見。你的家人和社區警察找到了你和另外兩個生物。它們被處理掉了。你看著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并無異樣,只是胸口処感覺有些奇怪而已。或許只是過度恐懼而落下的後遺症吧……

你醒來的時候已是12月,是大雪紛飛的寒冬。家裏人說,找你找了大半年,想破頭皮都沒想到人會在同桌家儲藏室裏,又説還好沒什麽奇怪的地方,要不然變成了怪物這一家子有咋辦什麽的。你卻沒怎麽聼他們説話,因爲你發現今年冬天似乎沒那麽冷。你只穿了兩層衣服和一件薄外套,父母卻裹著大棉襖,恨不得把家裏的棉被也拿出來裹上。

只是到了醫院才發現,身體并非是沒有異樣,只是它不在表面:你的胸口処出現了第二顆心臟,被完美無瑕的銜接在了血管之中。若是要切除那就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手術了。最後自然是選擇“不切除”,然後打算將這事爛在肚子裏,就算是家裏也不提起。

不過你一直都知道,當你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時候,生活就回不去了,一切只能重來一遍。他的心臟在右胸不規則地跳動著,提醒著你那年夏天的噩夢。

他是夢魘,是纏繞在你身上的詛咒。

你是囚犯,是被關押在肉體裏的病魂。

純潔是妄想,變換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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