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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更新: Jul 28, 2024  

作者:迷途之梦

那是1946年的某一天,具体的日期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是北半球的夏季,我应邀跟着探险队去北极,我们从朗伊尔城出发,向东出发,由于极昼的问题我不清楚过了多少天,大约过了不到十天,我们到达了摩尔曼斯克,这个因为暖流而存在的终年不冻港,我们在这里补充前往北极的最后一次物资,但是由于关系不断变得紧张我们被扣留了几天,随后便放行了,临行前,几个从莫斯科赶来的政府官员还亲切的为我们送行,并为之前的扣押行为致歉,还慷慨的为我们补充了枪支弹药,还祝我们好运。

“Good luck!”那个领头的政府官员用生涩而蹩脚的英文说道。

我们挨个与他握了一下手便都头也不回的上了科考船。

刚开始的旅程乏善可陈,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几乎同样的事情,先是对海水采样,再是对它们的检测,分析,存档,若是发现了海洋生物我们也是怎么做。直到几日后,船长把我们叫到驾驶台,我来的很早,当我来到驾驶台时,大副、二副与许多有经验的水手吵作一团,三副与水手长不断的拿着罗盘、指南针与航海图嘴里不断的说些什么,船长依旧在使用无线电呼叫可是眉头依旧紧缩,之所以用依旧——我大约在一天前路过时他也在用同样的表情干相同的事情。

我来到驾驶台不久,队员们也陆陆续续地赶来了,船长见我们人来全了,对我们说:“诸位,这前往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的科考行动恐怕无法正常进行了,我们的船,在79.83°N,42.5°E也就是在巴伦支海上迷失了航向。”然而船长的下一句话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他说,我们已经迷航一天半了。

我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船长,船长无奈的看着我们,缓缓说到,大约两天前,当时负责掌舵的大副惊奇的发现指南针和罗盘开始失灵,同时,船貌似被卷入了一股强劲的水流,水流很快导致船一直在颠簸,但是很快全速航行的船只停止了颠簸,大副认为我们已经甩开了这自北向南的水流,而且指南针不再疯狂的摆动,开始逐渐稳定,可是几分钟后当大副再次看罗盘来校准航向时,大副惊奇的发现我们在向南航行。大副感觉很怪异,去船长室报告了船长,船长在驾驶台操作许久无果后,开始使用无线电但是结果却令船长大失所望——从开始呼叫到现在只有滋滋的静电音。

船长召集了船上的老水手以及诸多的人员商讨无果后跟我们说了迷航的事情,那天船上被一种消极的情绪所笼罩了许久,船长和其他人员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船上的情况,我们很庆幸太阳依旧跟着我们,我们测量了太阳高度角发现我们已经出了北极圈不久,当第一个夜晚来临时,我们用六分仪与航海钟简单的测量了我们的经纬度——61.5°N,91.24°E,我们意识到我们正在中西伯利亚高原上航海,事后我们知道,我们刚刚跨过叶尼塞河不久。我们测量了好多次最终不得不承认了我们正在陆地上开船的事实,而且它——我们的科考船在引擎与水流的加持下越走越快,在我们的经纬度差不多快要到达东经110°时我们的舰长关闭了引擎——快速的水流已经足以推动船只高速前进了。

也正是这一天海雾升了起来,我们也见到了许多以前被我们远远的甩在身后的海洋生物,有只体型硕大的蓝鲸于中午时分进入了我们的视野,船上的科研工作在那几天高速的运转了起来,但是之后的情况便开始变得糟糕,海温开始剧烈的上升,大量的极地生物开始死去,海面上原来残存的冰山开始融化,但是速度很慢。

大概是海雾升起来5到6天,我们理论上基本顺着中途岛-瓦胡岛一线穿过夏威夷群岛来到了热带,到达了东太平洋的茫茫大海上,海雾如图船上的人员的表情一般凝重,但是海雾依旧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当我们又行驶了4天左右,水流的速度开始以远远大于加速时的加速度的加速度减速开始减速后的一天半,船基本就是在漂在海面上的状态,当天下午,海雾开始消散我们发现,在我们视线所能看到的最远处,那在天边的水平线处出现了一个绵延数千米的高耸入云的灰黑色的巨岩所构成的崖壁,时隔数周,我们的船上又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我们要去寻找一个适合放下小艇登陆的地方。

原本海面上的海冰已经早已全部消失,温暖的海水乌黑一片,浓重的海雾尽管已经开始消散可是能见度却依旧不算很高。下船前,我们再次测量了经纬度,我们惊讶的发现,我们在加拉帕戈斯群岛附近的海域上,于是我们怀着试试看的态度与几名船员分乘2个小艇向着岸边驶去,一种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狂热催促着我们去看看那个岛上有没有可能存在生机。

不久,我们登上了“沙滩”,但是我觉得用沙滩形容又不免过于草率,这片“沙滩”上有灰白色的砂砾与乌黑的淤泥的混合物或许才是对它最好的描述。我们把小艇拖上岸固定住,略微适应了一下陆地的环境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向着岛屿内地前进,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潮间带,爬过一个不算陡峭的滩肩之后是一片乱石堆刚踏上乱石堆,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那种如同一筐早已坏掉的鸡蛋混在在高温下一周没扔的烂掉的西瓜里而且周围不断有苍蝇在飞舞的感觉我这辈子不想再闻到第三遍(别问我第一遍是在什么情况下闻到的),恶臭起初熏得让我有点头晕,略微适应过后,我们穿过了狭小的乱石堆,乱石堆后面是一片枯黄的草地再往后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枝干呈现黄色与黑色的树林,走进看时,那树的叶子极小,叶片很是尖锐可以十分轻易的划伤人们的手指,我的一位同伴也因此受伤,在外围做了简易的观测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们开始准备返回大船,我们打算回去前再看一下沙滩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扎营的地方,于是我们在沙滩上开始享用我们在船上带下来的东西,当我快吃完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起初,我们对这带给我们些许清凉的于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是我们发现随着雨势的逐渐变大,海雾不断变淡,空气中的硫磺的味道却越来越浓重,一股危机感悄然爬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吃的慢的几位教授快速的扒拉干净了自己的饭碗,收拾好了行囊,我们向着岸边走去,刚没走几步,在岛屿的另一边,几声惊雷猛然炸响,几乎与此同时,原本还算正常的雨水突然变成了乌黑的腥臭不堪的脏水,海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散去,眨眼间,便杳无踪迹,海雾散去以后,露出了我们从未见过的瑰丽的云层,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像这样五彩斑斓而雄奇壮丽的云层:岛屿上这云如同即将喷涌而出的岩浆那般,不停地翻涌滚动;如同高悬的瀑布一般,从万米的高空直冲而下砸落在山崖上方;如同大海中的巨浪一样,不断的冲击着远方的高耸的山崖。正当我们惊叹于这云时,猛然间西边的极远处出现了一个更加绚丽的光点,这光点迅速扩大并迅速地从西向东划过天空,在滑行的过程中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把不断拍击山崖的云层给一分为二;光点越来越绚丽,绚丽到我无法再用任何言语去描绘它的颜色,那光亮在东边的天空上猛然炸开,整个东面的天空瞬间被光亮所覆盖,当我们的注意力都被这光所吸引时,一阵席卷全岛的震动把我们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海水开始沸腾数根巨大的藤蔓猛然从海中急射出来射向远处的丛林,丛林里的大树也毫不示弱,树枝与藤蔓在草地与乱石堆上绞杀在一块,在海底的巨大藤蔓抛射而出时许多没有躲开的海洋生物也被藤蔓击穿带出水面,沙滩很快被一层鲜血所覆盖,那只蓝鲸也被重重的甩在岸上,我们见势不妙,便向远处我们上午看到的一个还算安全隐秘的地方跑去,我们7个人蜷缩在狭小的空间当中,手中紧紧地握着枪,在发臭的雨水中微微颤抖,四周都是高大的石头,我们没有一个人敢探出头去窥伺外面的景象,就连在石缝里往外看也做不到,我们生怕我们举动提醒外面的任何东西这里有人,我们不清楚另一艘小船上的人怎么样,我们被困在了这里。

外面在我们刚进入这个隐蔽的小地方时只有树枝之间相互拉扯、碰撞、挤压的声音,过了不一会,一阵急促的鼓点从密林深处的方向传来,鼓声起初只有细而密的小鼓声,如同雨点那样,但却让人感觉异常烦躁,糟糕的还在后面,伴随着摄人心魂的大鼓声音的传来,我们好战的本性好似要被这大鼓给彻彻底底的给激发出来,有一个船员没有忍住欲望拿着枪冲了出去,结果很显然——他刚开了几枪就倒在了地上,一个藤蔓生出的枝丫刺穿了他的心脏。在我们苦于这鼓声时,一阵号角的声音从海中传来瞬间破除了这鼓声的影响但是号角声过后,在距离我们不算太远的地方又传来了枪声,想必是另外的一队也有人遭遇不测了,号角声又响了6声,6声过后,外面寂静了一阵,随后有尖锐的鸣叫声响起,外面开始充斥着不明生物的怒吼与它们的血液。

我们在那里蜷缩着,数十分钟过去了,外面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减弱,又过了几分钟我们听到了惨叫与枪声,这次是好多人一块开枪,枪声持续了3分钟多一点,又过了约有30分钟,厮杀的声音渐渐散去,25分钟后,我们中的一个勇敢的教授从石缝向外看去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活着的东西,我们手里紧紧地握着枪,外面蓝色与绿色的血液相互交错,黑色的泥土与灰白的砂砾就像有生命一样疯狂的吞噬这些血液,海面上与陆地上漂浮着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残肢还混着许多白色的碎渣,让我这没见过什么场面的人恶心的想吐,还好仅剩的那位船员参加过大战,他安抚好了我们情绪,我们上岸时的小艇已经无影无踪,那个船员拿出了信号旗向着大船打出了一大些我看不懂的旗语,鲜红的旗子在沙滩上挥舞,不知怎的给了我一丝勇气去面对这场战斗后的场景,我基本已经确定这是两个物种之间的冲突了。过了不久大船上下来的小船把我们送上了大船,那艘小船情况并不乐观,干舷的高处破了几个洞,不过并不太影响航行,在前往大船的途中,海雾又出现在了海面上。

大船上满目疮痍,舰桥与船舷上到处都是破损与划痕,左舷的水密舱破了一个,船长打开了一个右舷的水密舱来平衡船体,整个后甲板都有大火燃烧的痕迹,许多不明生物的烧焦的遗体堆放在甲板上,显然船上也经历了一番激战,前甲板上有许多形似海蛇的生物的尸体,船长居然准备把他们制作成标本,但是我们没有反对,我偷偷的拿了最大的那条的最好的几颗牙齿,在收拾完船上诸多事宜后,船长与二副为死去的大副以及船员们举行了简单的葬礼,送我们来这里的水流开始往回走,船长令船加速来对抗水流,等了半天当水流速度开始超过船只速度时,依然看不见另一支上岸人员的信号,船长只好转向来顺着回流返航。

在返航途中我们又参加了上岸却没有回来的人的告别仪式,船上被消沉的气氛所环绕,大火烧毁了在后甲板的实验室与实验用品储藏室,我们这些仅剩的科学研究工作者也无法进行科研活动开始顶替死去的船员空缺出的位置。返航的第三天,船上的宁静被医务室里惨叫所打破,两个重伤未死的船员伤口开始剧烈的腐烂,长出一些奇怪的形如枝条的肉芽,两位重伤的人员开始神志不清,高烧不退,清醒的时间很少。返航的第五天,两个人开始表现出攻击的倾向,舰长和船员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们关在货仓隔离处理,我们也对几位轻伤人员做了全面的检查,轻伤人员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关在货仓的两人的情况一天天严重,两人朝着非人的状态越走越远,在返航的第八天,船长在清晨下达了对两位船员执行枪决的命令,船上没有几个人反对,因为住的稍微靠近的人每天都能听到货仓传来的哀嚎与血肉撕裂的声音——那是两人在相处清除生出来的肉芽,大家默不作声的决定了这两个悲惨的船员的命运,或许这才是事到如今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当天中午用完午餐,船长带着选定的船员去了忏悔室在哪里船长与船员们停留了2个小时,这两个小时过后,枪声响彻全船,船上的都在默默祈祷还有的在小声啜泣,货仓的枪声响了足足15分钟,当船长和船员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眼角都带着泪,随后我们又为两个船员举行了海葬,海葬时,船长含着泪说,他们在死前依旧在克制着自己的野性的本能,完成后我足足2日没有在舰桥见到舰长。

返航第15日,我们摆脱了强劲的水流,百无聊赖地校准了经纬度——我们来到了白令海,我们找了一个阿拉斯加州的港口靠岸,港口收到消息后立刻安排了我们进港,政府的人员收到消息以后立马来到了港口,他们惊讶于科研船的残破也惊讶于人员减员得严重,事后官方开始了调查,我们的剩余人员被挨个问话,船被官方接管当我们再次团聚时是8月3日,大家相互诉说了今后的打算,令我印象深刻的舰长,这次航行之后他不在出海,在他自己的家乡做起了神父,其他船员也很少有再出海的。

我于我们上岸6年后写下了这个,这个当年北极的那一场失败透顶的科考呢内容,我至今不知道哪个水流是什么,那个岛究竟在哪,那些生物是什么,那鼓声,那号角声,可我已经不想再探索,事后我知道船上的大火是海中的生物入侵导致的,大火烧毁了所有的科研资料,船头的像蛇一样的东西被定义为新物种但是截止到目前我们还没有第二次发现它们,可是那次事件后,我已经不想再次探索。

附:至子孙:若我死后你们发现了这片文章,不要去探究,不要去声张,最好忘掉。如果你想要去探索我们所发现的一切,千万不要!你真的认为政府没有探索过吗?他们去了,三艘军舰与一艘科考船永远的没有再回来;曾经与我们同行的几个个教授也在那之后悄悄的开展了一些活动,但是都没有得到善终,实验开始后便死于家中。最后倘若人们问起我来,你就说:我曾与敢于和这世间最恐怖的事务的人同在,但是人们的生命脆弱如冬麦,他们都已经逝去,但以及有人在铭记。

1952年8月3日,于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市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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