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世界毁灭了。
我觉醒来,走出门,看到了废墟。
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和昨天不一样了。
云上传来打雷的轰隆隆的声音,像是石碾从苞谷上面压过。
以前父母压苞谷的时候我把耳朵贴在地上,简直和这声音一模一样。
当我把耳朵贴近树皮,听他的血液流动,和我讲说那段岁月。
又好像,那条历史的河流在我眼前出现,多么澎湃啊!
但是他要把我心里面的热血也一起抽走!
哪怕世界毁灭,那条河依然在无所谓的运动着。
我有点害怕了,便不回头的离开。
昨夜,世界毁灭了。
我没有听他们说,而是眼睛看到的。
毁灭的彩光炸裂穹苍,月亮上的影子在宇宙空旷黑暗的背景下起舞。
又看到人类呜咽抽泣,然后毁灭。
他们匍匐在地上,用划桨一样的方式使用双臂,在岩浆里面游泳,然后沉没。
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像是花蕊一样绽放。
从他们身边经过,废墟好像是划破了我的脚掌,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我进入到了一个山洞,或者是屋子里面。
这里没有我希望见到的人,只有藏匿的黑影,在双手合十低声乞求。
他们头颅裂开,长出牙齿,两只手把地面上的土塞入“口”中。
发出荧光的卵在他们的身体里面成长,破茧而出。
尖锐刺耳的声音击碎最先发出光亮的星星,尘埃飘了很久才能够来到地上。
昨夜世界毁灭了,或许是后半夜,我没有听也没有看,就是这么感觉的。
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准了,有可能是脚上的口子流血太多了。
但我不准备回头去看一眼自己经过的地方流下了多少血,我得继续下去。
太累了,真想能有个人背着我就好了。
以前奶奶总是背我走。
……
我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能够感觉得到。
有人在背着我,虽然感觉不到颠簸和温暖,但我应该是在什么的背上。
……
月亮上,跳舞的影子旁边,有一个在重复着死亡的人。
他总是拿着一把银色的钥匙,告诉我说他是超越了万古的伦道夫卡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开启了轮回,为我和你取得了残喘了机会。
这次又多了一条叫企鹅的狗,钥匙也变成了红色的,上面的血还很新鲜。
银色的钥匙打开真理之门,红色的钥匙会打开什么样的门?
他说:“这是真理之上,打破一切循环的钥匙,真理为了藏起它来而存在。”
“它存在的意义,不止是让所有的人类都到达更高的层次,而是从虚妄之中拯救一切的一切。”
有多高?我问,我又说法老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假的事物,是无法成真的。
“我已经取得它了。”
他沉醉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红之匙,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银河交融。
“我们生活在一场梦里面,我要把它变成真的。”
“如果它不同意的话,我无法做到这一步。”
梦的主人?天道?我试图理解伦道夫卡特话中的含义,但我注定无法做到。
我醒来的时间越久,记起来的事情就越多。
三百六十五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具有十分特殊的含义,我会醒来,会和你见面。
他看着我摇头:“我并不特殊,我和他们一样。”
他指向那些体内孕育着卵,在熔岩中游泳,吞下废墟的人们。
“年,新之年!”
“奏响恐惧的歌喉!”
“让破裂的穹苍完整,让云中的唇唇欲动停止!”
“最后,为我们!从格赫罗斯的世界中,隐藏我们的星标!”
哦,原来是我。
……
三百六十五对我有独特的含义,那是我醒来的日子。
时间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更喜欢用与他所见的次数来计算。
还有多少次,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好像是与这个世界脱离,从黑洞的奇点沉入空间之间的缝隙。
我漂流在世界之始,相反的事物聚拢而来,湮灭。
曾对这个世界多次猜想,可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和漂亮。
只有根本之根本的存在,于机械一样的,一切都是如此。
“就要快了,星星已经亮了。”
我也感觉到了,越来越多。
……
宇宙之始梦,漂流之醒钟。
真理纳其隐,虚妄隐其真。